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我繃了臉說:“仙君難道不知‘身有傷,貽親憂’?師尊和我與仙君即便非親,也算是友,仙君受傷就不怕累我們擔憂麼?那妖界中上上下下皆視你為眼中釘,你卻還要獨自一人冒著危險滿世界地亂跑,此番僥倖是小傷,那若有下次呢?”

仙君怔怔地看著我,許是被我難得的一本正經的模樣唬了一下,繼而溫和地輕笑了一下,那一笑,眉目舒展,如微風拂面,他說:“想不到我逍遙了幾萬年,今日竟然出了個管束教導我的小丫頭!你放心,那點小傷,早就好了。”

“那你讓我看看······”說著我便伸手要去扯他身上衣衫,將要碰到他時,我才像是觸了電一般醒悟地停了手。仙君那樣不染纖塵,如霽月清風的人,我怎可在這青天白日的,且是在荒郊野外去扯他的衣服,真正是褻瀆!

天邊日已偏西,卻仍是光芒萬丈,晃眼得很,若是此時月黑風高······我也仍是不敢!

我呆若木雞地站著,因自己的胡思亂想而滿面通紅,將將一抬眼,正對上仙君那猶帶幾分戲謔的笑眼,我直恨不得抱住身邊大樹,將自己一頭撞暈過去,我乾笑幾聲:“我看仙君的氣色,應是無礙了,呵······呵呵······”說完自顧抱起酒瓶頓猛灌,不撞暈,醉死也行!

仙君說得沒錯,我仙力差,酒量也不怎麼樣,按我這樣貪婪的喝法,不一會兒,我便開始頭重腳輕,直到天旋地轉,我一頭栽倒在一個充滿雪蓮花香的地方,只覺得溫暖而柔軟,彷彿是天邊一朵白雲,我舒服地伸出雙手抱著那朵雲,不經意地輕聲低喚了一聲:“爹······娘······”

我醒來的時候是睡在衡芷齋的,當年我從天而降,醒來時便是睡在這張床上,仙君真好,到底沒有嫌棄我醉酒將我丟在荒山野外。

窗外夜已降臨,清冷的一輪明月掛在深藍的天幕中,旁邊縈繞著淡淡的雲霧,天地之間彷彿離得並不太遙遠,伸手似乎便可觸碰到那一汪淺淺的月光。推開窗,鼻間便感受到清冽的冰雪之氣,不遠處的那片雪蓮花於晚風之中搖曳著娉婷的身姿,散發著超凡脫俗的清香。

視線範圍之中,我沒有找到仙君的身影,於是推門而出,向著他的房間尋去。

我從不曾進過仙君的居室,到了門前也不敢貿然叩門,一片寧靜之中,我好似聽得仙君在對誰說話,他話音低沉,似有幾分醉意,那語氣無助得讓人心疼:“······你便這樣狠心,一去數年音訊全無,你可知這天南海北,我已經尋了你多少遍,多少年麼······縱使你心中只有他,縱使你為他以身犯險闖下大禍,我都可以不怪你······只是你這一走,生死不明,你讓我,如何過得安生······我寧願你活著,負我一世,也不願你生死不明,讓我這一生,都在尋找你的路上度過······”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他那感傷的語氣已經感染了我,讓我心中悶悶地,兀自痴痴地站在門外,發著呆。

仙君已是我見過的,這世上最清雅出塵的男子了,且仙術不凡,法力高超,雖然有時候嘴壞些,可是自我來到這世上,他卻是給了我諸多照拂。這仙界人間有多少見過仙君的女子芳心暗許、秋波頻送,都不曾見他有過半點回應,想不到,他卻也會為了一個人,這樣痴心一片。

我難免有些嘆惋,然而良久,我發現屋內竟沒了動靜,屋裡屋外一片寂靜,我有些放心不下,輕輕推門向內張望。

仙君已伏在桌上睡著了,屋內除了飄蕩著那星光醉的醇香,並不見別的半個人影。桌上一幅仕女圖,原來仙君竟是在和畫像說話。

我輕輕拿起那圖,只見圖上一明豔女子,傾城絕色,盈盈淺笑動人心魄。烏黑的秀髮鬆鬆地披於雙肩,帶著流蘇的珠釵輕輕地將幾縷秀髮綰了個小小的髮髻,幾縷青絲舞動於風中更添飄逸之姿。雙眸似水清波流盼,膚如凝脂氣若幽蘭,一襲紅衣翩如驚鴻,長裙曳地美若煙花。纖腰雖細卻無嬌弱之姿,唇角勾笑毫無扭捏之態,紅裙雪肌看起來飛揚灑脫,淺淺回眸又顯幾分嬌憨可愛。

待我細細去看她那雙眸子時,心中不由得一驚,這美目流轉間竟和我十分相像,原來仙君說的那位故人便是此女。都說妙筆生花,仙君能將這妙人兒畫得如此栩栩如生,可見是將她那一顰一笑記得多深,筆墨之間又費了多少心神。

接下來我不由得悲催地深嘆了口氣,女人生性·愛美,這些年來我自以為已將美貌那朵“浮雲”看得極淡了,然而此時面對著這樣一位絕世美女我仍是忍不住自慚形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