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自己狹隘了,總想著發財,遠沒有王富貴大氣,不過,這也不能怪自己,在沈家村實在餓怕了,那種絕境,碧青這輩子都不想陷入第二次,所以,未雨綢繆也是為了自保。
正想著,怎麼張嘴說水坑的事兒,王富貴卻忽然站了起來,頗嚴肅的道:“干係到收成,就不是小事,大郎媳婦兒,你家收的番薯還有吧,給我幾塊,明兒一早我就去縣衙。”
碧青愕然看著他:“富貴叔去縣衙做什麼……”
☆、第13章
種個紅薯而已,碧青做夢也沒想到會驚動官府。到這會兒,碧青才搞清楚,自己所在的王家村是屬於冀州府間河縣治下,虧自己上回跟王青山兩口子爭執的時候,還口口聲聲說去敲什麼鳴冤鼓,若不是王富貴說了這些,恐怕自己連縣衙的大門都找不著。
王富貴是個覺悟賊高的村長,弄清楚番薯種植簡單,產量奇高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縣衙稟告了管這事兒的人。
然後,在碧青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已經層層上報給了知縣大人,再然後,王家的小院裡就迎來了兩個人。
碧青是給王小三從地裡叫回來的,小三來找她的時候,碧青一家三口正在翻地,上個月碧青給王青山的婆娘送了兩張花樣子,那婆娘才一萬個不樂意的把地還了回來。
地是還了,卻連地裡的肥土都掘走了一層,氣的婆婆要去找王青山家理論,被碧青攔下了,那兩口子既然連這樣沒品的事兒都做得出來,找去也沒用,一慣就是不吃虧的主兒,這兩年施肥養地,哪會給王家留下一絲便宜。
碧青早就知道那兩口子不地道,防著這一招兒呢,一早在坑邊兒挖了個老大蓄肥池,現代時,在老家看親戚家這麼幹的,老家蓄的是河泥,自己把坑裡的泥弄出來,估摸也差不多。
平常的雞糞鴨屎都收起來倒在裡頭,漚了好幾個月,應該能用了,攙著土平在地裡,下個月挑了麥種撒下去,就算播種了。
碧青從沒幹過農活,但是看別人幹過,本來還覺得不難,自己一上手才知道,真是重體力活兒,三人沒歇氣兒的幹好幾天才平出一畝地,把碧青累得險些撂挑子,可看看何氏跟二郎,何氏比自己年紀大,二郎還是個孩子,都沒叫一聲苦,自己也只能接著幹了。
終於把一畝地平完了,剛坐在地頭的樹蔭裡喝口水,王小三就來了,說家裡有客,他爹叫他來找自己回去。
碧青看了何氏一眼,琢磨是不是家裡的親戚,何氏剛要問,王小三就跑過來小聲說:“是衙門裡的人,來瞧番薯的。”三人只能跟著王小三家來了。
老遠就看見籬笆門前站著的人,王富貴在後頭立著,瞧著有些戰戰兢兢的,前頭一老一少,老的看著有五十多了,微微躬身站在年輕的後頭,年輕的背對著自己,看不清臉,可從挺拔的身姿來看,應該不是猥瑣之人,這份從容的氣韻,就不是那些縣衙裡小吏能有的,卻又沒穿官服,一時間,碧青倒猜不準這兩人的身份。
大概怕怠慢了貴客,一看見碧青,王富貴就忙道:“來了來了,她就是大郎媳婦兒,就是她種的番薯。”
一句話那個背對自己的年輕人轉過頭來,碧青不禁愣了愣,腦子裡不由閃過四個字,儒雅清貴,這男子是自己穿過來至今,見過最體面俊美的男子。
年紀瞧著二十四五的樣子,雖身穿便服,隱隱的官威還是不知不覺透了出來,從他深沉的目光來看,應該是個頗內斂之人,大概沒想到嫁了人的媳婦兒,竟是自己這樣兒,臉上也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雖說頂著婦女的名頭,碧青也不過才十三罷了,而且,因為之前在沈家村險些餓死,發育嚴重遲緩,看上去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年輕男子臉上的意外一閃而逝,卻側身問身邊的王富貴:“她真是你說王大郎的媳婦兒?”王富貴忙道:“正是正是。”
碧青不理會他們怎麼看自己,既然來了,也只能接著,上前推開籬笆門,把三人讓了進去,從院子裡的水缸裡舀了水在陶盆裡,拽下頭上的布巾。
秋天的日頭太毒,碧青不想自己白皙的面板曬出黑斑,就找了舊麻布當頭巾,下地的時候裹在臉上,省的太陽直曬,洗了手臉,五灶房捧了水罐子大碗出來,倒了三碗水放在桌子上,卻不見那個年輕男子,側頭看去才發現年輕男子正站在院裡水缸邊兒上往缸裡頭看呢。
日子好過了些,碧青自然也要為自己著想,吃飽穿暖了就開始考慮生活品質,這是人的本能,有限的條件,也不可能大折騰,至少得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