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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一出來,就迎上蘇嬤嬤一張黑沉沉的老臉。
周家大房三兄妹都是她看著長大的,蘇嬤嬤在周博雅跟前說話做事那是從不拘。看著人從屏風後頭出來,她也不委婉,張口便問了元帕之事。這事兒可不小,新婦才第一天進門,元帕上就一點落紅沒有,這叫她如何向夫人交代?
周博雅無奈扶額,預感到後頭有的煩了。
果不其然,聽他說郭滿初潮未至,蘇嬤嬤差點沒把眼睛珠子給瞪出來。
在大召,只要不是養童養媳或家中長輩彌留之際急著沖喜,這嫁去夫家的姑娘家可從來沒有初潮未至的情況!蘇嬤嬤震驚地瞥向屏風後頭,憶起方才瞧見的那單薄身板兒,不多想便信了這話。
那這可怎麼辦?夫人昨兒還念著三年抱倆五年抱仨的話。
“大公子,這……”
蘇嬤嬤眉頭擰成了一團,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想不好怎麼措辭。新奶奶進了門,夫人自然就盼著她給周家開枝散葉。可這新奶奶還小孩兒一團的,往後可不得苦死她們家大公子:“夫人若知道,怕是又要……”
想到某種可能,周博雅只覺得頭疼。
他母親旁的都好,就是性子急躁了些。遇事兒急起來,便盡出些昏招兒:“母親那兒,還請嬤嬤多擔待些。新婦年紀尚小,我也才弱冠之年,不急的。”
蘇嬤嬤嘆了口氣:“大公子記得到時跟夫人好好說。”
周博雅瞥了眼屏風後頭一晃一晃的人影兒,點了頭:“一會兒去福祿院請安,嬤嬤先給母親透個底兒,元帕就別呈到祖母跟前去。”
公子都親口。交代了,蘇嬤嬤自然應下。將乾淨的元帕裝進盒子,蘇嬤嬤也不再逗留,領著人出了西風園。
天兒還早,卯時剛過。外頭晨露重得很。
周家老封君素來有晨間禮佛的習慣,周家小輩兒通常都會用了膳再過去。多等一會兒不礙事,周博雅去書櫃上取了一本遊記,緩步走至飄窗邊坐下翻看。侍茶的丫鬟蓮步輕搖地奉上清茶,周博雅淺淺呷了一口,靜待郭滿收拾好。
周博雅跟蘇嬤嬤這番交談,屏風裡頭聽得清清楚楚,雙喜雙葉嚇得嘴唇都白了。不提清婉聽到郭滿初潮未至眼睛都亮了,就說當事人郭滿,卻是一個字都沒聽進耳朵裡。沒辦法,她是真的很困且無法控制。
眼皮子彷彿有千斤重,她費九牛二虎之力也撐不住,非要落下來。
渾渾噩噩之中,郭滿樂觀地想,她莫不是正在長高?不是都說覺睡得好的人長得高,被身高傷害至深的郭滿覺得,她應該是在發育吧……
然後耳朵裡的聲音一點點消了,眼皮子也徹底沉下去。
清歡清婉想一旁看著,忍不住心中恥笑。莫要說她們看不上郭氏是不懂尊卑,實在這郭氏自個兒行事散漫,分不清輕重緩急。新婦敬茶這般要緊的事兒,就是前頭那位也絲毫不敢怠慢。這郭氏倒好,歪在杌子上睡得七仰八栽,真真笑死人!
她們再要恥笑,面上也不敢露出分毫。
清歡不屑搭理雙喜雙葉,清婉則看著雙葉替郭滿收拾好衣裳,假兮兮地問一句要不要她搭把手。
郭滿雖說晨間起身難了些,但睡相好脾氣也溫和,怎麼擺弄也不發怒。
雙喜聞言瞥了眼清婉,冷冷拒絕道:“不必,奶奶認生,旁人湊得近了她怕是會覺得不適。清婉姑娘若是有旁的事兒要忙,且自去吧。奶奶這兒,自有我跟雙葉伺候。” 她不像雙葉看出什麼不願跟這兩人打交道,雙喜素來直接,單憑直覺不喜清歡清婉兩人,總覺得這兩人看她們家姑娘眼神不大對。
好心當成驢肝肺!
清婉溫婉地彎了彎嘴角笑了笑,心裡卻在嘀咕著奴似主人形。主子上不得檯面,奴婢也土裡土氣的沒規矩。
“梳個什麼髮髻最好?”不願跟清婉多話,她扭過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郭滿的臉。雖說這半年她們家姑娘養得好多了,但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但她們家姑娘的臉色還是太蒼白了些。這懨懨的,瞧著就不喜慶。
“奶奶髮絲柔順,且梳個垂雲髻。”甭管主院那頭是個什麼性子,新媳婦模樣乖巧些總比跋扈張揚討人喜歡,“你去給把奶奶的珠翠給取來。”
雙喜取了來遞給雙葉,雙葉手巧,給郭滿挽了個漂亮的垂雲髻。
他們家姑娘臉瘦,有頭髮襯著,倒是顯得臉盤子飽滿了許多。雙喜圍著郭滿轉一圈,琢磨著,若不然給她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