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徐老太太含著一雙淚眼,一個勁說好,可眼中分明就是濃濃的不捨。
正當徐思安走到門口,將要出去的時候,徐老太太這才把趙菁給想了起來,便上前拉著徐思安,指著趙菁道:“我都忘了給你介紹一番了,這是宮裡的菁姑娘,你那媳婦的事情,都虧了她料理,不然可要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折騰散了。”
徐思安的視線再一次落到趙菁的臉上,精緻的鵝蛋臉顯得有些蒼白,嘴角勾著淺淺的笑,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會傳神一樣,只是這會子看著有些憔悴。
“多謝趙姑娘費心了,這幾日辛苦你了。”徐思安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很顯然是長途跋涉造成的嗓子缺水引起的。
趙菁見他眉宇間風塵盡染,臉上還有一絲疲憊之色,便小聲道:“侯爺既然回來了,也不怕耽誤這一盞茶的功夫,不如喝一杯熱茶再走吧。”
徐思安原本心急著要走,被趙菁這麼一說,卻也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也是,那就喝一杯茶再走。”
徐老太太勸了半日,都沒勸住他多坐一會兒,沒想到趙菁一句話,徐思安就當真願意再坐一會兒了。徐老太太當簡直喜出望外,忙命人去沏茶。
趙菁掃了一眼這廳中,除了孫玉娥,便只有韓媽媽在,她便福了福身子道:“我去沏茶,侯爺稍等片刻。”
廚房離禪房算不得太遠,除了招待客人所用的茶水,趙菁還讓杏兒備著一些好茶,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用。茶爐子上的水滾開了,趙菁把水倒入茶盞,撇去上頭的茶沫子,低下頭輕輕的吹了幾口。
徐思安嘴唇乾裂,想必是有些時辰沒喝水了,若是茶水太燙了,入口時燙了他就不好了。趙菁是服侍慣皇帝的人,事事都能想的周到。
因此,當徐思安一口茶喝到見底的時候,才想起來他方才居然沒有吹,就已經痛飲了起來。再看趙菁的時候,徐思安略略覺得有些窘迫,這位宮裡來的姑姑,該不會把自己當成水牛吧?
不過他也沒空細想這些,將空了的茶盞放在了几案上,起身道:“母親,茶也喝過了,兒子真的要回軍營去了。”
武安侯果然一言九鼎,說喝一盞茶,就是一盞,都不帶添的。趙菁心裡暗笑,嘴角就多了一絲笑意,被徐思安給瞧見了,暗道果真是讓人給笑話了,早知道就不喝這杯茶了。
徐思安抿著唇瓣回味了一下,茶色馨香,入口甘甜,這位姑姑是御前侍駕的人,沏茶的手藝當真是一絕。
徐老太太知道徐思安的脾氣,能留下來喝這一盞茶,都是給了趙菁的面子,便也不強留了他,只開口道:“你去吧,路上小心些,眼看天色就黑了,別抹黑走夜路,找個地方打尖。”
徐思安連連點頭,轉身對站在一旁的孫玉娥和韓媽媽道:“你們好好照顧老太太,本候過一陣子就回來了。”
兩人都恭恭敬敬的福身答應,對徐思安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
趙菁忙了一整天,只吃了半個饅頭,方才又因為景國公夫人的事情勞心傷神,這會子腳底心已經有些打飄了。聽說徐思安要走了,便也強打著精神上去送一送,她方才蹲在茶爐邊上時間久了,起來眼前就有些發黑,這會子一口氣鬆了下來,就跟力氣給抽走了一眼,才挪了一步,眼前就黑了。
隨著眾人的一聲驚呼,趙菁已然全不知事了。
而此刻,武安侯看著懷中這一副柔軟嬌嫩的身子,彷彿剛才喝過的茶都已經蒸發掉了,喉間又幹啞了幾分。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身體竟是這樣的柔軟,帶著淡淡的香氣,讓人有一種……一種說不出的,想要抱緊的感覺,又怕抱的太緊了,把她給弄疼了。
這時候杏兒也從外頭進來了,見趙菁暈了過去,急忙道:“姑姑這幾日染了風寒,一直都還沒好呢!”
徐老太太聽了這話,才恍然大悟起來,前幾天趙菁說不想往松鶴堂用膳,徐老太太聽了孫玉娥的讒言,只當她是不給自己這個老婆面子,不願意去罷了,沒想到她是病了,怕過了病氣給孩子們。
“快裡頭炕上放這,往外頭問問,這附近可有什麼大夫,先請一個過來瞧瞧。”徐老太太意識到自己誤會了趙菁,心裡也自責了幾分。
徐思安便抱著趙菁,來到裡間的炕上,輕盈的身子還沒有他平常使的那一把大刀重,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膽子,敢在一眾侯門貴婦跟前駁她們。
他無意識的伸手探了探趙菁的額頭,隔著掌心的老繭,都能感覺到那燙人的溫度,只怕是早就病了,一直強撐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