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著趙菁道:“賀家雖然不過就是一個五品官家,可如今老朽是皇上欽派過去的,這事情雖是後宅瑣事,但若是捅了出去,只怕也少不了一個革職查辦的罪責,夫人是要老朽對皇上據實以告呢?還是有所保留?”
趙菁聽了這話卻也神色一滯,原本就肅然的神色中透出幾分愁緒來,抬起頭問杜太醫道:“那杜太醫是怎麼對賀夫人說的?”
“病者憂思慎重,老朽自是不能據實相告,不過婉言勸慰了幾句,將她原本所用的藥方換了。”杜太醫說著,只頓了頓,繼續道:“只是……還要夫人去勸賀夫人幾句,若是想保住性命,這一胎是萬萬也不能留的了,若再拖延下去,便是再世華佗,也救不了她了。”
趙菁這時候心裡卻亂得很,站起身子來在廳中來回走了幾圈,轉身對杜太醫道:“杜太醫,皇上那邊,暫且還請太醫隱瞞一二,我怕賀家的人起了歹心,反倒連累了賀夫人,至於她那腹中的胎兒是保是留,等過兩日,我自然會給杜太醫一句準話的。”
杜太醫見趙菁這樣吩咐,自是點頭應下了,又開口道:“那老朽就先進宮面聖去了,還請侯夫人早日勸服了賀夫人,老朽就等著夫人的準話了。”
趙菁命人送了杜太醫出門,自己則有些虛弱的坐在廳中的靠背椅上,她身子本就不夠結實,又這樣忙亂了一天,這時候多少覺得有些疲憊。一旁張永順家的見了趙菁如此,少不得也是心疼了幾分,親自斟了茶送上去,小聲安撫道:“太太不如就把實話告訴了賀夫人,也好過她將來做個糊塗鬼,這孩子瞧著都六七個月了,這時候若是打掉,只怕賀夫人捨不得。”
趙菁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可一想到賀夫人那般纖瘦可憐的樣子,只忍不住道:“再捨不得,也總沒有人命重要。”
張永順家的聽了這話,便有些好奇道:“太太既然想救賀夫人的性命,那還不如讓杜太醫直接把這事情告訴了皇上,到時候皇上盛怒,賀家自然沒有好果子吃。到時候即便賀夫人救不下來,也好讓那些害人的活人受些罪責。”
趙菁聽了這話卻還是搖頭,想了想道:“我雖沒有見過那賀家大爺,卻也瞧見過賀家老爺,聽說原是跟著老侯爺的,因在戰場上受了傷,這才棄武從文,侯爺對他都敬重幾分,我委實不能這樣草率了事,當務之急,還是想個辦法,先勸說了賀夫人,將那孩子打了,先保住了性命才是。”
趙菁說完,擰著眉心閉目養神了片刻,掙開眸子道:“你跟著我往紫薇苑走一趟吧!”
☆、第162章
這六月天,娃娃臉; 趙菁才從議事廳出來; 便瞧著外頭的天色又陰了下來; 眼看著就要下雨的樣子。
她才從宮裡出來; 一身衣裳又厚又重,想著身上到底粘膩著難受,便吩咐張永順家的道:“我還是先回房去了; 你親自去一趟紫薇苑,把齊姑娘請過來。”
說起來這賀夫人也委實可憐; 沒了孃家依仗; 任憑再厲害的人; 說出話來總有幾分氣弱的,何況她身邊還帶著一個齊芯蕊,雖說吃穿用度也費不了賀家多少銀兩,可在外頭人看來; 終究是寄人籬下的。
齊姑娘如今養出這幅敏感的性子,少不得也是因此而起的。畢竟這世上像孫玉娥那樣可以把別人家的東西當自己家的人還是不多的。她又是乖巧的性子; 自然處處小心謹慎; 就那天趙菁在賀家遇上的那幾個女人,哪一個瞧著不是七竅玲瓏的心思。
趙菁一路走一路胡思亂想的,眨眼便已經進了明德堂的垂花門。
丫鬟瞧見趙菁回來; 忙不迭就吩咐了婆子去廚房催水,房裡的小茶房溫了一盞安神的桂圓茶,綠蕪送了上來; 趙菁喝了一口吩咐道:“派個小丫鬟去松鶴堂說一聲,就說我回來了,先回房換一身衣裳,過會兒再去松鶴堂給老太太請安。”
綠蕪點頭應了,吩咐小丫鬟出門,這廂婆子們已經打了熱水進來,將淨房的浴桶裡放滿了水,丫鬟服侍著趙菁沐浴。
趙菁不過匆匆的洗了片刻,外面張永順家的已是帶著齊芯蕊過來了。趙菁這時候才從淨房出來,一頭的長髮鬆鬆的挽在腦後,身上披著一件家常的淺菸灰色銀線繡長袍,正斜斜的依在裡間的軟榻上。
齊芯蕊在進來的那一刻卻愣了下,趙菁這幅家常慵懶的樣子,倒是像極了賀夫人。那時候賀夫人也常這樣不修邊幅的請自己在房裡坐下,耐心又溫和的教她一些德言容功上頭的事情。她遭家變的時候不過才十歲,長姐卻已經出閣了好幾年了。她和長姐的感情原本很是一般,卻還是在那之後得到了長姐最好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