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彥反手抱住她,嘆息道:“再哭下去,爸爸的新毛衣就又該洗了。”
遲露聽了,破涕為笑,可是仍然很想哭。遲俊彥抬起她的臉,幫她把眼淚擦去,又是一嘆:“哭得真是太難看了。”
小橙子喵了一聲,似乎在附和他。
遲露哭完之後自己也感到丟臉,她什麼時候這麼哭過了?可是在這個世界的爸爸面前,她覺得很自然……好像不止一次這樣哭了。吸吸鼻子:“爸爸,我、我餓了。”
遲俊彥愣了一下,隨即道:“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遲露拽著他的衣角,卻仍然低頭不肯看他。
不看那張臉就可以,不看臉就好了,她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遲俊彥做了晚餐給她,自己則坐在對面摸著小橙子,一邊看遲露吃飯。吃完飯遲露才想起來自己的行李還放在一樓呢,遲俊彥連忙下去拿。他出門後,遲露跟小橙子面面相覷,一人一貓都在問對方:excuse咪?你哪位?你誰啊?你為什麼跟我爸爸住在一起?
小橙子喵喵兩聲,對遲露仍然充滿敵意,只是不再炸毛,遲露也瞧小橙子不順眼,不知道爸爸為什麼沒告訴自己養了只貓,兩人互相瞪著對方,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
遲露心想怪不得這麼久爸爸沒找自己呢,原來是養了新女兒了……她頓覺悲從中來,眼眶一酸,差點哭出聲。一直獨自享受主人照顧的小橙子也很失落,耷拉著耳朵跟尾巴,虧它以為自己是主人的唯一……
☆、第四十八碗湯(九)
遲俊彥把行李拿進來後,發現一人一貓還待在廚房,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蹲在桌子上,兩個小傢伙互相較勁兒,誰也不服誰。他好笑地走過去,揉揉遲露的腦袋,抱起小橙子,把它放到肩膀上,笑著說:“你們倆幹什麼呢?”
遲露不高興了,但她又不好意思說,她飛快地抬頭看了遲俊彥一眼,然後猛地低下頭。遲俊彥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想了什麼,嘆了口氣,摸了摸小橙子的腦袋,說:“你的被子爸爸一直給你曬著,去洗個澡睡覺吧,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
說完遲露全程低頭轉身,沒看遲俊彥,走了兩步她覺得這樣做不大好,雖然沒回頭,但是主動說道:“明天早上我也要晨跑。”說著跑向自己臥室,開門關門一氣呵成。
遲俊彥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溫柔,他撓了撓小橙子的下巴,嘆道:“你看,我的付出也不是沒有用的,那小傢伙還記得我。”
小橙子喵嗚一聲,用小腦袋來蹭他的臉,表示喵也記得你!
遲俊彥笑了。
遲露洗了澡躺到床上,她對這個房間很熟悉,在關家住的那些天,她每天都會從這樣的夢裡醒來,每天的夢都是遲露跟遲俊彥在一起的日常,他對她那麼那麼好,好的讓她踩在頭上作威作福,從來不生氣,只會無條件寵著她。
她又似乎看見了那個小小的自己,歡快地撲進他的懷裡,一聲一聲叫著爸爸,他們父女倆享受著天倫之樂,過得幸福美滿。
她想起遲俊彥房間的相框,想起記錄了父女倆快樂生活的錄影帶,想起一切。她既是這個世界的遲露,也是前世的遲露,只是兩個世界的遲露,一個敬愛著父親,一個仇恨著父親。一個是被父親寵愛的小公主,一個是被父親玩弄的工具。
偏偏這兩個父親,長得一模一樣,有著一模一樣的聲音,卻做著截然不同的事情。
遲露胡思亂想著,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然後,她再一次陷入夢境。
這一次她見到的再也不是歡樂令人會心一笑的父女日常,而是身形瘦弱的少女,穿著有血跡也有塵土的白色睡裙,站在高樓之上,閉上眼睛往下跳。
還沒有從死亡的陰影中脫身而出,下一秒,遲露就看見自己被遲俊彥壓在身下,因為自己的強烈反抗,對方毫不猶豫地狠狠給了自己幾個耳光,她被扇的頭暈眼花,耳鳴聲太大,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她哭泣,她哀求,她大聲的咒罵,可換來只有男人毫不留情的侵|犯和凌|虐。那種深到骨子裡的怨恨,她恨不得把這個男人殺了!殺了他!自己就再也不會痛苦!殺了他!一切就都會結束!殺了他!殺了他啊!
殺了他!
然而下一秒,擁有同樣面容的男人坐在草地上,周圍攤著桌布,上面擺滿了食物,烤架上的肉串散發出陣陣撲鼻的香氣,他笑著對自己招手:“露露,快過來,可以吃咯,你再不過來爸爸可一個人把它們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