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原來不過須臾之間的事。她突然捂住臉,嚶嚶哭泣起來。
出了寺門,譚幼靈才發現遲靖是騎馬來的,她扯了扯他的衣袍:“夫君,你帶我騎馬吧。”
天氣這麼冷,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哪裡受得了?遲靖本想拒絕,可譚幼靈仰著臉看他的模樣太招人疼,平日她也從不對他提什麼要求心願,這樣拒絕似乎也不大好。
只得嘆了口氣,先把她抱上馬,而後自己翻身坐到她身後,接過侍衛遞來的大氅,繫好後把譚幼靈整個人都包在裡頭,她個兒嬌小,被他裹得只露出一張絕美的小臉,就這樣遲靖還擔心會冷,讓她把帽子戴上。
怕冷風灌進來,遲靖控制著速度。譚幼靈還是生平頭一次騎馬,興奮大過驚慌,開心之下,也不覺得冷了。她偎在遲靖懷裡,小小的吐了口氣。
☆、第五十一碗湯(九)
第五十一碗湯(九)
路上譚幼靈嘴饞想吃糖葫蘆,遲靖便下馬給她買了一串,好在隆冬時節街上行人並不多,馬兒緩慢行走也不礙事,他鬆了韁繩,控制著馬兒速度,看著懷裡妻子吃得那麼辛苦,忍不住莞爾。
平日瞧著也是端莊賢淑的,怎麼還是有股揮之不去的孩子氣。譚幼靈不知道遲靖心中在想什麼,吃了幾顆感覺好像不太厚道,雙手舉起送到遲靖嘴邊,期待地問:“你要吃嗎?”
她眼裡像是有星星一樣,亮晶晶的,遲靖其實並不喜歡,但仍低頭咬了一顆,對譚幼靈說:“味道不錯。”
她頓時就開心起來,向後倚在遲靖懷中。
回到將軍府,遲靖表情淡然,任誰也看不出他心底在想什麼。方才他到廂房外頭,制止了下人通報,所以裡面兩個女人說了些什麼,他都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世上竟有重生之事,還一次兩個。
重生,多麼令人欣羨的事。他吃盡苦頭在忘川河底煎熬千年,才得以一次機會,為了這個機會,尚且要披荊斬棘。而有些人,卻那樣得上蒼眷顧,這個世界何時公平過?
晚上就寢的時候譚幼靈才察覺到遲靖有些不對。往日他總是將她擁入懷中的,今日不僅沒有碰她,甚至還背對著她。她叫了他兩聲也美回應,心裡便奇怪,覺得遲靖是不是心情不好,可今兒個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心情不好了?
難道是天家要他辦的事特別麻煩?可他不是那種會遷怒的人呀,再說了,她是他的妻子,他從來不會這樣對她的。
猶豫了片刻,譚幼靈主動支起上半身,一隻手放到遲靖肩頭,柔聲喚道:“夫君?”
遲靖沉默。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開心?”譚幼靈試探著問,伸頭過去看他,卻見他閉著眼睛不說話。譚幼靈又不傻,自然知道遲靖是不想說話,便軟軟地偎到他身上,和他靠得極近,微微噘嘴:“夫君是在生我的氣麼?”但問題在於她根本不知道他為何生氣。
遲靖能說什麼,難道說我就是覺得不公,所以不想說話?
可是他怎麼也不捨讓譚幼靈難過,遂低聲道:“沒有。”
是沒有生她的氣,還是沒有生氣?譚幼靈知道,自己要是現在就翻身回去睡了,兩人就別想好了。遲靖向來寬容體貼,難得這樣鬧脾氣,她不覺得害怕只覺得有趣,便去摸他稜角分明的臉,笑嘻嘻道:“將軍鬧什麼脾氣呢,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說著還在遲靖下巴上親了一口。
遲靖本來想要拒絕她的,最後卻接受了這個吻,只是仍然不講話。
譚幼靈叫了他兩聲都沒得到回應,便慢慢縮了回去。就在遲靖以為她放棄了的時候,寬厚的背貼上了一具柔軟的嬌軀,兩隻小手也攀附在他肩頭,可憐又可愛。“我知道的……將軍是不是聽到了我跟葉姑娘的談話?”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可能,否則他不會這樣。譚幼靈知道自己這樣很冒險,可是重生一事,實在是太過渺茫,若非上輩子的記憶太深刻太痛苦,她也不願意相信。她更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嫁給良人相夫教子和和美美過一生。
但她不想瞞著將軍,也願意去相信以將軍的人品與見識,不會洩漏此事,更不會將自己當成妖孽抓起來。所以她抱住他,說道:“我的確是重生之人,上輩子過得很不好,姨娘是被父親強娶的,生下我不久便鬱鬱而終,我不得父親喜愛,大夫人與嫡姐更是不喜歡我。我尚未及笈,便被她們下了藥,毀了名節不說,還被強迫嫁給了一個男人——你知道的,就是那日在相國寺輕薄我的人。”
察覺到男人的身軀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