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骸。
“姑娘再用點力氣,姑娘,再用點力氣!馬上就要好了!馬上就要好了!已經看到小公子的頭了!快快!姑娘用力啊!想想小公子,想想堡主,姑娘快!“
有人不住地在她耳邊催促,可女鬼並沒有很想生孩子,但她很厭惡這種疼痛,於是按照穩婆所說,一直在用力,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還沒生完,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叫:“流珠現在如何了?讓我進去看看!”
隨即還聽到有人在勸:“堡主,流珠姑娘正是生孩子,這男子怎麼能進產房呢?不吉利、不吉利啊!”
“滾開!”
言語間只見人影婆娑,推搡間,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勁裝的男人便急匆匆地衝了進來,他幾步奔到床頭,握住流珠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道:“流珠,你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能沒有你,咱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若是沒了她,他也不想活了。
流珠只覺得渾身都痛,卻是半分不想與這男子講話,只想一巴掌把他拍開。她現在根本沒有精力說話,這人能不能趕緊閉嘴然後滾蛋?可男子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她竟然掙脫不開,只能瞪了他一眼——她覺得那是瞪,對男人而言卻是難得的柔和了。
他更是柔了眼神,甚至不顧她額頭的汗珠去親吻她白玉般的額頭,然後用指腹替她拭去眉宇間皺褶。
流珠只覺得這人的眼神如此真誠柔和,自己卻感受不到任何波瀾。她沒工夫去跟男人打交道,因為生產的疼痛已經奪走了她所有語言。
不知道過了多久,伴隨著孩子哇的一聲哭叫,流珠渾身一軟,再也沒了力氣,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等到她醒來,身子已經被擦過了,身下是乾淨柔軟的被褥,她試著動了下,發覺自己的手還被人握著。扭頭一看,卻看見之前的男人正柔和地凝視自己:“流珠,你醒了?我讓人給你熬了粥,先喝點兒吧。”
旁邊的侍女呈上托盤,男子將粥碗放在手中,吹了吹熱氣,又試了試溫度,舀了一勺送到流珠嘴邊。
流珠卻別頭拒絕:“走開。”
男子似是被拒絕慣了,竟沒有任何惱怒,仍舊柔聲勸慰:“流珠,你就別跟我置氣了,身子要緊,難道你不想見見咱們的孩子嗎?我還等著你給他取個名字呢。”
說著,他示意下人將孩子抱過來。
流珠望著奶孃懷裡小小的嬰兒,他看起來很小,臉蛋兒紅通通的,眼睛還沒能睜開,面板是嫩嫩的,小嘴兒時不時吧唧一下,充滿著生命力。
可流珠卻拒絕了:“我不想看見他。”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悲傷:“流珠……”
“我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吧。”她閉上眼,又躺了下去,甚至扭頭不再看他。
男人站在原地,就連一旁的下人都露出同情的眼神,但他卻沒有對流珠發脾氣,而是低聲對流珠說:“那我先出去了,讓翠兒餵你喝粥,不管怎樣,就算你恨我,你也要想想,咱們如今已是夫妻,甚至連兒子都有了,再沒那些隔夜仇。”
流珠躺在那兒,她的靈魂沒有感到任何甜蜜,但眼中卻有淚珠慢慢滑落。
男人離開後,翠兒扶著流珠坐起來,流珠在她的餵食下安安靜靜地喝著粥。翠兒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直到流珠問她:“有什麼想跟我說的麼?”
“姑娘,小少爺都出生了,您……怎麼著也該跟堡主成親了吧,不管怎麼說,我們符家堡的小少爺,總不能名不正言不順呀。”
流珠說:“他的父親是符東,縱橫天下的大商,這還不夠麼?”
“可是……”翠兒不敢再說了,因為她又從流珠眼睛裡看出了久違的冷意,甚至她從沒覺得姑娘如此冷酷過。
姑娘是神秘的,她是誰,來自何方,什麼身世,沒有人清楚。只知道外出做生意的堡主有一天突然把她帶了回來,之後,從沒見過性格孤傲的堡主對誰那樣溫柔憐愛,百般縱容委屈自己,這兩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他們看不懂,卻心疼極了自家堡主,為了流珠姑娘幾乎絞盡腦汁的討好,然而已經過去了一年,流珠姑娘孩子都給堡主生了,卻仍然對堡主不假辭色。
世上冰山美人不少,可是能讓符家堡堡主符東如此珍愛的,卻只有流珠一個。翠兒也是在流珠到來之後才跟在她身邊伺候,這位姑娘雖然不愛說話性格冷淡,卻從不苛責下人,時間長了,她才敢偶爾在流珠姑娘面前委婉地給堡主說些好聽話,只可惜姑娘從不領情。
那時候堡主將流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