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身邊可不能放不忠心的下人。”
“阿孃放心,人我逮出來了。”裴冕俊秀的面孔上閃過一絲冷意。
他的確還年少,但並不是個傻白甜,他的阿孃將他教的很好。
如果說要選出一個最信任的人,裴冕想都不想就會選擇阿孃。這個女人撫養他長大,將他從一丁點兒大的粉糰子養育成人,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彈琴下棋,他會的都是阿孃教的,就算所有人都欺騙他,阿孃也絕不會。
裴冕到現在還記得呢。他幼時生了病,是阿孃日夜陪伴不閉眼的照顧他。雖然阿孃總是不愛說話也不愛笑,可他感受到的母愛不可能是假的。
他只有這一個阿孃。
等到只剩下自己跟裴徳庸,清歡才朝他看去一眼。這些年下來,裴徳庸竟然真是清心寡慾沒有再試圖和她發生關係,只是臉上的寒霜越來越重,清歡已經許久不曾見他笑過了。當然,對裴徳庸來說,他也許久沒再見過妻子的笑容。
他們就這樣,相依為命的過了快半輩子。
裴徳庸自己也不大明白是為什麼,他也不去想,覺得就這樣也挺好。糊里糊塗過了一輩子的大有人在,他何必去想的那麼清楚呢?想的太清楚,未免太折磨。
“這事兒我來處理就好。”清歡說。“你不必操心。”
“好。”她辦事素來體貼沒有紕漏,裴徳庸是放心的。“我明日不回來了,皇上要去狩獵,我奉命陪同,大概要去三四日。”
“嗯。”
“冕兒是狀元,又是我的兒子,皇上很看重他,特意欽點他明日跟著一起去。”頓了一下,裴徳庸又說。“冕兒雖然不是武官,日後大概也不會從軍,但自幼同我習武,狩獵是去皇家獵場,四周都有御林軍,我會仔細著,不叫他受傷。”
“嗯。”
兩人又閒話家常了幾句,大致上就是一個說一個回應,回應的位元組都很短,無外乎嗯,好,行之類的,可裴徳庸聽了,卻心裡舒坦。
至少,他們還能在一起說說話。等他年紀再大些,冕兒能獨當一面,成家立業了,這輩子大抵也就沒有遺憾了。
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再提起為好,最好是彼此都忘了,才能過下去。
夜裡裴徳庸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許久不再夢到的小女兒。還是那嬌軟軟的小模樣,眼睛水汪汪的,仰頭看著自己,抱著他的腿撒嬌要抱。他彎腰想去撈,卻撲了空,睜開眼只覺夜色如水,冷的讓他心發慌。
扭頭瞧見背對自己沉睡的妻子,裴徳庸出神,他的頭有些痛,不知為何,有種不祥的感覺,心裡頭沉甸甸的,好像有什麼壞事要發生一樣。
還有一絲奇怪的疼。
他輕輕舒了口氣,懷裡空蕩蕩了許多年,再也沒有當初新婚時,那個撒著嬌要拱進來,雙手抱著他耍無賴的姑娘了。
歲歲隨誰呢,那嬌滴滴的,可不是隨她麼。
大抵是過去了許久,他都忘了,她也曾有一副少女模樣。
明媚嬌笑,美目盼兮。
☆、第961章 第九十八碗湯(八)
第九十八碗湯(八)
西苑裡; 蘭芳等了又等,終於等來了一個人; 可這人卻並不是她想見的,反而是她這輩子最不願見的。
清歡完全不像是個客人,小環將蘭芳的人都攆了出去; 自己站在一旁,先是給夫人倒了杯茶,然後便剜了蘭芳一眼; 在心裡抱怨這廝怎麼還愛作; 都過去十好幾年了,還以為自己是當年那個年輕貌美的姨娘麼?一門心思的想出去; 是短了她吃還是穿; 非要給夫人添堵?
“小環,你也下去吧。”
“夫人……”小環不樂意,她覺得蘭芳很危險,放夫人一個人在這裡還不知道要怎麼著呢。
可清歡看了她一眼; 她就不敢再犟了,迅速退下; 並且在門口守著; 準備裡頭一有動靜就衝進去。侯爺跟少爺都不在府裡; 可不能讓這賤婢將夫人給欺負了。
小環是跟在尉迎嵐身邊多年的,也是侯府為數不多的對於當年之事清楚的老人之一,因此她才更防範著蘭芳,就怕對方一個狗急跳牆; 就要對夫人不利。
清歡絲毫不怕,她抿了口茶水,淡淡地說:“這茶味道一般。”
蘭芳冷笑:“那當然是比不上夫人那裡的。”
“這倒也是。”清歡放下茶盞。“一個姨娘的吃穿用度,自然是不能跟侯夫人比的。畢竟我有誥命,而你不過是個下人。”
蘭芳只覺自己被侮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