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比如說太懶,懶得去做很多事,也懶得表達。可鹿苑白一點都不覺得幻滅,他為自己看到這樣的公主而內心竊喜,因為他確定,駙馬絕對不曾有這個榮幸。
許是他年紀小,她便放了防備,但那又如何呢,鹿苑白深深地歡喜著,他只要得到一點點,就很開心了。
熟睡中的公主因為服了藥的關係,面上總算有了絲紅潤。鹿苑白多希望公主能跑能跳,能像普通人家的女子一般健健康康,先帝大概也是如此希望的,給她的長公主封號是安康,便是希望她平安健康,當今皇上年年都親自寫帖子為她祈福,她這麼好,卻有人為了一己私慾要害她。
鹿苑白收斂著自身氣勢。他前世位極人臣,權傾朝野,如今已很注意了,只是仍會在不經意間對綠珠等人造成威壓,這也是為何其他下人看到他便自覺噤聲不敢多言的原因,有時候瞧見鹿苑白,比瞧見公主還可怕呢。
可只要他們對公主忠心,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鹿苑白伸出手,輕輕拂去清歡粉頰邊的發,他沒敢觸碰,他不敢褻瀆。他只能為她扇去這夏日的燥熱,然後在她不舒服的時候,給予輕柔的安慰。
只有夜晚,他才能與她單獨相處,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敢放任內心的愛戀,他才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等到天亮了,他就還是那個鹿公公,一個卑微的、低賤的太監。陪伴在公主身邊的,毫不起眼的小人物。
就在這時,清歡翻了個身,可能是因為蓋著薄被有些熱,小手從裡頭伸了出來。鹿苑白一年四季身上都是冰涼的,她自發尋到了這涼爽之物,抱住他的手在懷裡,兀自睡得香甜。
鹿苑白保持著右手打扇的動作,渾身僵硬。公主的寢衣薄得很,他能感受到那兩團溫柔綿軟,他的手腕就陷在其中。鹿苑白耳朵發燙,房內昏暗的光線下,若是有人能瞧見他的臉,定然會奇怪,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鹿公公,怎麼就突然臉紅了。
他沒敢動,一下也不敢。他前世也做過一些難以啟齒的夢,醒來時床褥溼透,無法言喻。他曾在夢中膜拜過擁抱過,醒來便恨自己如此齷齪下流,可真當他感受到了,才知道那些夢遠不及現實萬分之一的美好。
就是叫他現在就死了,他也眉頭不皺一下。
公主。
公主。
公主。
他看著她淺粉色微微張開的唇瓣,內心深處的渴望是想去親吻一下,可他不能。他只能壓抑著悸動,再三命令自己,在心底一聲又一聲的喚著公主。
第七十八碗湯(三)
第七十八碗湯(三)
鹿苑白就這樣打了一夜的扇子。第二日早上他是被外頭的吵鬧聲弄醒的;那聲音其實並不大,但他第一時間就伸手捂住了公主的耳朵,聽然後將帳子放下;揉了揉發麻的手臂,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何事喧譁?擾了公主清夢;定饒不得你們。”
綠珠一看到他便像是看到了救星:“鹿公公!駙馬非要見公主,奴婢們說了公主還未起身,要他等會兒再來,他卻要硬闖!”
鹿苑白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禮,溫聲道:“駙馬還請回,待到公主醒了,奴才等自會為駙馬傳達。”
駙馬只覺滿肚是氣。他在這裡被兩個丫頭阻了許久;她們瞧他的眼神裡可有半分尊敬,結果這無根的閹人來了,卻一口一個鹿公公喊的歡!“本駙馬今日還非見到公主不可了!公主是我的妻子,你們這些下賤的奴才有什麼資格阻止我見她!”
綠珠紅萃都被他罵得惱怒,鹿苑白卻是不疾不徐地說:“駙馬要見公主;自是理所當然。只是公主身體不好;難得休息充足;駙馬若硬是要闖,奴才等也沒有資格攔著,只是這事若傳到皇上耳裡,怕是要治駙馬的罪了。”
他毫不客氣地拿出皇帝來壓駙馬,眾所周知,皇帝極為疼愛安康公主這個妹妹,幾乎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掉了,誰要是讓安康皺一下眉,皇帝能誅殺那人九族。鹿苑白語氣輕柔像是提醒,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洶湧著的殺意。
駙馬這才想起昨日公主說過,此人乃是皇上賜到她身邊照料的,再聯想到自家的情況,他當下有些訥訥。轉而看到鹿苑白的臉,雖說知道此人是個太監,可這一張俊秀無雙的臉著實是叫人看著心慌,公主日夜與這樣的美男子相處,又如何還看得上自己呢?只可惜人是皇上賜下的,否則他定要想法子趕走不可。
等駙馬氣呼呼地走了,綠珠才對著他的背影呸了一口:“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來麻煩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