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的晚了,駙馬的母親竟浩浩蕩蕩帶著一群僕役來給她下馬威,當時她笑顏以對,這婦人還以為她是怕了,要她日後定時晨昏定省,又要她丟下皇家架子將自己看作他們家的新婦。
公主當時便想笑了,若是嫁人是這般,她何不一輩子做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無需她出手,皇兄派在身邊的侍衛便將他們好好教訓了一番,這婦人才學了點乖,不敢再來招惹她。每次見她時跪拜卻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其實她若是有幾分氣度,這禮行不行,清歡並不在意,可這婦人非要拿鼻子看人講究這世家的清高傲骨,那她便非要她叩拜不可。
什麼清高,什麼傲骨,什麼書香世家,是皇家給了面子,否則不過是個窮酸。
駙馬家是這個樣子,她沒讓皇兄知曉,實在是不想再折騰,也不想再給皇兄添麻煩,更不想讓皇兄覺得愧對了她。只是連帶著,讓她對駙馬的觀感也跌到了谷底,清歡想著,兩邊只要相安無事,其他的也就沒所謂了,但駙馬安分,駙馬的家人可不安分。
“何事喧譁。”
鹿苑白話音剛落,轎子裡就傳來了公主的聲音,他欠身回到轎子邊,“回稟公主,是齊氏一家,要求見公主。”
“哦?”她似是很疑惑,“扶本宮下來。”
即使見過公主許多次了,可每次見到她,都要為她身上的雍容氣度震懾住。這是真正的金枝玉葉,不是尋常人家的千金小姐能比擬的。齊家能尚公主,確實是天大的恩賜,可他們總是不能滿足。
因為今日進宮,清歡打扮的比往日要隆重些,怕自己看起來氣色不好叫皇兄擔心,她還抿了口脂。紅唇更是顯得肌膚如雪,清歡看著地下跪著的齊氏一家,發現基本全齊了。齊氏夫妻,駙馬,駙馬的兩個兄弟兩個妹妹都跪著,除了那個被抓進大理寺的,齊家人都在。她看了駙馬一眼,“駙馬跪著做什麼。”
駙馬心中更是羞愧,他本來面對清歡的時候便自慚形穢,如今這樣不分是非為了兄弟求情,只怕公主更是瞧不起自己了吧。他匍匐在地上,咬著牙道:“求公主通融,饒我二哥一命!”
他本也是胸有抱負之人,尚了公主後與仕途無緣,漸漸地便自暴自棄了。清歡看著他,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從前她覺得,駙馬便是不能為官,憑他胸中之才,也能成為一代大儒。若他真的有治國之才,皇兄又焉能不用他?畢竟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惜這番考驗他沒有透過,到底是年輕氣盛,沉澱不夠。與年紀小得多的苑白比起來,可真是差遠了。
鹿苑白託著清歡的手,她的手指嬌嫩細軟,放在他掌心,叫他的心怦怦跳個不停。他眼中根本瞧不見別人,只知道化身最兇狠的狗,擋在她身前,為她掃清一切障礙。
“駙馬這說的什麼話,公主前番已將話說清了,駙馬何必如此為難公主,況且奴才跟著公主方從宮中回來,皇上對此事自有一番看法。”
太壞了。這是浮上清歡心頭的第一想法,這孩子,竟然把事都推到皇兄身上,這樣既免得她難做人,也叫駙馬一家不好再糾纏,只是委屈了皇兄——不過他總是坑人,這次被人坑一次應該也沒什麼。
方才他們在宮中根本就沒提到這事兒,畢竟在他們兄妹看來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兒了,不值一提。讓公主沒想到的是駙馬一家如此冥頑不靈,竟纏到這裡來了。
她看到駙馬臉上的難堪,心腸難免軟了幾分:“好了,起來吧,本宮不喜歡看你們跪著。”
齊氏一家人紛紛起身,兩個齊小姐都豔羨地瞧著清歡,她們家哥哥尚了公主,簡直就是光宗耀祖的事兒。可惜她們沒福氣住公主府,只能在偶爾見一次公主的時候,才能真正體會到金枝玉葉是什麼意思。
☆、第七十八碗湯(六)
第七十八碗湯(六)
清歡所謂的嫁人,不過是從宮裡搬到了早就蓋好的公主府。她的生活除了少了總是嘮嘮叨叨的皇兄之外沒有什麼太大區別,但對於齊家來說;他們的人生徹底改變了。公主帶來的榮耀與富貴,是他們從來不曾擁有過的。可人一旦得到了從來都不曾擁有的東西;就會害怕失去;還會變的更加貪心。
一行人到了屋裡;清歡被鹿苑白扶著坐下;他給她倒了一杯牛乳後便束手立在一邊。清歡看了一圈眾人,除了她之外都是站著的,“苑白,給駙馬看座。”
“是。”他扯了把椅子來,“駙馬請坐。”
駙馬眼神中帶著感激;但清歡卻沒再叫旁人坐了;她淡淡地看向其他齊家人:“齊家二兄的事情;我以為我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