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冷,這個夏季……比去年的冬天還冷。
就像是心上被人捅了一個洞,風呼呼的吹,怎麼也抱緊被子也無濟於事。
從屋裡出去後的趙嬤嬤,在門邊輕輕回望了下,瞧見被子裡的人縮成一團,心裡很是不好受,她不禁見證了鳳後長大到逝去,如今又親眼看著她一點點長大、變強,卻仍然被打入深淵。
棋差一步,滿盤皆輸。
緩緩地掩上門,她走了兩步,尋思著這事還得問個清楚,步子直徑往大廳去了。
其他人已經散去,白茗還跪在那兒,筆直著身子。
聽見腳步聲,白茗頭也未抬,便知曉是誰,低聲詢問:“主子可還好?”
趙嬤嬤腳下一頓,繼而走到她跟前,“嬤嬤也算是看著你長大到如今,你跟嬤嬤說實話,為何會提議主子寫壽字?”
白茗沒有解釋。
這倒是把趙嬤嬤急了,她團團轉了幾下,戳著她的腦袋,“你倒是開口說話啊,哪怕說句你是無心的也比什麼都不說來得強啊?”見白茗還是緊抿雙唇就是不肯說,這下子她也不再勸了。
幽幽地嘆一聲,“主子說她累了。”走出去時,趙嬤嬤還是沒忍住,說:“主子帶你不薄,有什麼都惦記著你,出了這檔子事,你替主子想想。”見她還只是低著頭,跪在那兒,便厲聲了些:“跪在這兒做什麼?要給人看,也得那人看得著才行。”
白茗還是一步未動。
趙嬤嬤真想罵她是不是榆木腦袋?要喊冤什麼的都得在主子跟前才行,她倒好,就跪在這裡,遠遠的,誰知道?趙嬤嬤也沒再管她,自個兒去休息了。
早上,夏蘼起來,用過膳後,就獨自在庭院裡閒逛,路過白茗早上練操的地方,習慣性的停了停,只是今天空無一人。
夏蘼有些疑惑,一個念頭閃過,她嘴角抽了抽,漫步走到大廳外,果然那人還跪著,挺直了的脊樑,看起來有些消瘦。關於白茗,她是生氣,卻也只是氣過就算了,昨夜的那種心酸,苦楚,在睡過一覺以後,就拋之腦後了。
該!
夏蘼在心裡唸叨,讓你長點心,你不長。
隨後拂袖而去。
西格殿裡差不多角角落落都被逛了個遍,夏蘼覺得無聊的緊,就去了正殿那邊的書房,打算寫寫字,看看書,順便把這個翊乾宮的每個角落都逛逛。反正,她能活動的範圍也就這麼大了。
然而走到書房,她就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很蠢,整個宮很大,不光是有正殿,還有兩個偏殿,兩個偏格,還有無數房間,假山,荷花池,樓臺水榭等等。
走到書房,她已經汗流浹背了,坐在椅子上喝了杯水,哪兒也不想去了,連打字什麼的都不想寫了,統統見鬼去吧,反正她已經是被嫌棄的了。
夏蘼趴在桌上,撥弄著那些掛著的毛筆,無聊的喊了句:“阿辰……”尾音上揚,聽起來似乎心情很好的模樣。
很快阿辰便出現在她眼前,單膝跪地低頭說:“主子。”
瞧了他兩眼,夏蘼突然問:“你這麼些年都沒換過衣服嗎?”
阿辰:“……換過。”
夏蘼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其實她就是無聊。伸了伸懶腰,不經意似地問道:“你能查到白茗之前在家都跟什麼人接觸,說了什麼話嗎?”
“主子是說……”
“噓,知道就好。”夏蘼豎起食指放在嘴邊,眉開眼笑,“那丫頭心太直,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你去查查,盡力而為即可,注意安全。”
阿辰嗯了聲就退出去了,躍上屋頂他側目看了眼屋內的人,她臨窗而坐,一臉懶散,卻心如明鏡,而且心態甚好,對身邊的人也很好。他每次出任務,她都會叮囑自己,還留了他的房間,讓他不必守夜。
是造化吧,在血洗的人生中,他遇見她。
午膳是芍藥來請她的,夏蘼看了她眼,嗯了聲,起身出去了。芍藥跟在她身後,也沒往日那般輕鬆自在,規規矩矩的。
菜還是院子裡地上自己種的那些,還有道白切雞,這倒是比較少見的,夏蘼多吃了兩口,恍然又想起以前讓白茗去御膳房偷肉的事情。她便覺得味同嚼蠟了,慢悠悠地放下筷子,“她人呢?”
“還跪著呢。”趙嬤嬤自然知道問的是誰,見她吃的不多,又說:“冷盤清熱爽口,主子再多用點?”
夏蘼夾了兩筷子,就不吃了,心裡只覺得煩躁的緊,躺在貴妃榻上,吩咐人不要來打擾她。
說不出的煩,就覺得做什麼都是不對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