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她有些害怕,嚴易伸出手掌在她背後撫了撫,察覺到他掌心還是一如既往地乾燥溫暖,連盼心底的不安總算才又消散了一些。
她頭枕在他的一隻手臂上,似乎很不放心地,此刻又把腿也放到了他身上,彷彿一隻八爪章魚一樣,生怕他溜走似的。
“師傅一直說,我是個福星,從前跟著娘娘去萬國寺的時候,主持一念大師也跟我說過,說我這個人福緣深厚……”她緊緊抱著嚴易的身子,然而由於手短,即使伸長了手臂,其實也沒有將他全部摟住,“所以……你一定會沒事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連盼似乎害怕極了,手掌抓在嚴易另外一側的手臂上,大約因為太用力,連整個身子都有些戰慄。
其實這段話說得挺混亂的,前言不搭後語,但嚴易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說,她這個人,很有福氣,同她在一起,一定可以抵消自己殺人的罪孽,這樣自己就會沒事了。
連盼這個人,雖不太信命,但卻有點信因果報應,雖不太拜神,卻又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總而言之,有點矛盾。
但是有一點,嚴易是知道的,她這個人,心很軟,也很善良。
碧紗帳在月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一股半透明的淡綠色,在夜晚看上去有些夢幻,嚴易摟著她,卻突然在心中有些釋然。
不知怎麼,聽見她這麼說,突然就覺得這輩子也值了。
有這麼一個人陪伴在身邊,從前再是經歷過什麼的黑暗、怨恨,此刻都成了過去,風消雲散,並不再覺得遺憾。
連盼是個膽子有點小的人,有時候身上還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小迂腐,有時嚴易看她義正言辭、一本正經地講話,就特別好笑。
像一個老幹部似的。
但是這一刻,他卻十分肯定……如此正義、迂腐的連盼,一定、絕對是站在他這邊的,哪怕他告訴他,他殺了人。
她這樣的性格,大概會一邊顫抖,一邊站戰戰兢兢地幫他掩埋吧。
“別怕。”察覺到她一直在輕微發抖,嚴易又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別怕我……也別怕你聽到的”
心頭的傷口,需要親手揭開,給她看。
“我父母的那場車禍,並不是意外,有人故意為之,姑父花了很長時間才查出來。”
連盼忽而愣住了。
即使強大如嚴易,也有辦不到的事。
11人的董事會,全部都是社會最頂層的精英,這些人的勢力早已植根於J市的黑白兩道。當年的車禍早已結案,如果按正規途徑來走,只會有兩個結果——
一是打草驚蛇,讓這些人進一步毀滅證據,讓他們踩在嚴易父母的鮮血上,享受本該屬於別人的果實和未來。
二是嚴易窮盡一生,不斷請求法院重審,把這件事鬧得天下皆知,也不一定能為父母報仇雪恨。
所以嚴易選擇了最極端的方法,同時也是最報復的方法——意外。
人活一世,意外總是很多。
誰也無法責怪意外。
何況這些人本來就該死。
譬如老董事會中最浪蕩的霍傑,一生禍害女人無數,而且最喜歡十幾歲、未成年的少女,因為長期花天酒地,他的身體早已被掏空。嚴易乾脆給他下了一劑猛藥,直接讓他永遠活在了快活裡。
又比如,蔣運發,此生出身農村,是個十足的鳳凰男,因為長相不錯,嘴巴很甜,娶了J市人民法院的千金,可謂是一步登天,直接躋身上流社會。
自從結婚後,他就徹底摒棄了過去的生活,身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一絲過去的痕跡,為了討好妻子,對家中老母不聞不問,十年不歸,卻每年都必須出國旅遊好幾次。不是去坦桑看角馬,就是去非洲打獵,活的跟個現代貴族似的。
蔣運發人倒是很有才,名校畢業,又唸了MBA,考了飛機駕駛證,還考了潛水證,可以說是整個董事會中最年輕的,也最聰明的一個。
整場車禍最主要謀劃人,就是他。
既然失事這麼好玩,那就……直接也讓他的私人飛機也失事吧。
每一個人,都有其罪惡所在,也有其弱點所在。
嚴易蟄伏了七年,才把這些人一一干掉。
以一種最不可能的方式,又以一種最不可置信的方式——意外。
這樣的機會並不多,他等了很久,11張牌,到去年年底,才終於一一擊斃。
“你還記得過年的時候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