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七歲開始跟著母親學些簡單的女紅,桂家孫子輩又多了兩個男娃,周曉晨從弟弟升級為了哥哥。
父母在不分家,桂家眾人原本都是住在一塊兒的,架不住家裡人口太多幾個兒子又都成了親,擴建了幾回為避嫌又在各家中間隔了一堵矮牆,桂家二老跟著老大住,就這麼幾家人的房子連作一片,雖是這樣住但也有個講究每天晚飯得一塊兒在大房吃總還是一家人。
這一年秦氏又為桂老三生了一個兒子,這會兒小傢伙才五個月,起名叫桂月源這會兒正在房裡呼呼大睡,趁著這一小會兒功夫秦氏從房裡走了來,只見女兒坐在小凳上練著針線,大兒子則認真地拿著毛筆沾著清水在青石板上練字,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笑。
“娘,弟弟睡了?”桂月梅見孃親過來,忙站了起來把凳子讓給她坐。
秦氏擺了擺手示意不坐,伸手拿了繡活仔細看了看,這手藝就初學者而言已是不錯,便笑著摸摸女兒的頭誇道:“做得很好。”說完又看向了兒子,見他已經放下了筆仰頭看向自己,一旁青石上的水字大半已乾沒了痕跡留下的那幾個很是工整全然不似一個四歲大孩子寫出來的。一時也不曉得是喜是憂,這孩子早慧剛學說話時正趕上她給梅姐兒開蒙,興許是聽得多了竟在不知不覺中把聽到的全都背了出來,抓周時已有了徵兆,又早早能背出蒙學不知怎地這神童的名號就傳了出去,桂老爹親自發話讓自己兩個孩子一起教,那會兒覺得這樣也好不指望兒子能懂得其中道理,只當是教他學語便是,可後來所有的事都不似她所想的那般,自打孩子能拿筆了竟日日對著書本照抄練字,直到如今從不曾停過,在別人眼裡這可能是件極有顏面的事,可在她這個當孃的眼中不就算好事,放眼全村這個年紀的娃娃哪個不是撒瘋的玩鬧,無憂無慮的過活,偏清哥從不愛這些平時安靜得不像個孩子說話作事竟似比梅姐兒還大一般。慧極必傷,她不想他這樣,又沒法子逼著這孩子玩,只能溫言哄道:“梅姐兒做針線這麼久也該歇會兒了,清哥也別練了寫太久了傷眼,一塊到外頭耍耍去別走遠,河道邊上可不準去。”邊說邊又拿了兩個銅板交給女兒:“梅姐好好帶著弟弟,等回來時去高家給買兩個銅子的豆腐。”
桂月梅乖巧到底是孩子性子,聽娘這麼說忙把手裡的線繃子放到了邊上的小籮裡,周曉晨明白孃親的意思,也不堅持站起來把放著清水的碗雙手捧起走牆角,那兒有一棵桂樹是阿爹特意移栽過來的如今長得已經長得比她高了,每日練完了字就把清水倒這兒一舉兩得,有一回叫桂老爹瞧見了,只說這事做得好這桂樹都顯得雅緻。澆好了樹把碗放好再把筆掛到了筆架上,姐弟倆先一起進屋看了會兒弟弟再手拉手正要一道出去,就有人來了,正是桂家大嫂帶著新嫁進門的五嫂進來串門子:“喲,咱們梅姐兒這是要帶著清哥上哪兒去呀。”桂大嫂故意擋著門逗弄兩個娃娃,她連生了三個小子對月梅格外的稀罕。
“大伯孃好,五嬸嬸好。”兩個孩子很有禮貌的笑著先叫了人,這才由桂月梅答話:“娘讓咱們去外頭耍呢。”
桂大嫂伸手摸了把桂月梅的小臉,從懷裡取出個小紙包包拿了兩塊焦糖:“來來一人一塊,要是瞧見你二哥就伯孃把他叫回來。”
“好,謝謝大伯孃。”兩小兒邊應邊接過糖,那桂五嫂見大嫂給孩子們吃的忙從提著的小籃裡抓了幾棵棗:“來,這棗你們拿去吃。”她是半年前才嫁進來的新婦,這人情往來的事總不敢疏忽,比起桂月梅她更喜歡桂月清些這是存著些私心的,她還沒嫁時就早早聽說桂家三房有個有福氣的小神童,進門後又是親見識了這孩子的聰明乖巧,眼下她肚子還沒信偷偷的她就想能和清哥多親近來能沾沾福氣將來能懷個像他這般的孩子。把棗子給了孩子們後也順手摸了把小臉。
“謝謝五嬸孃。”周曉晨笑著道謝心裡卻不太樂意讓人摸這與她前世多少有些關係當醫生總有那麼點潔癖,唯恐再被人吃豆腐忙又道:“大伯孃、五嬸孃我和姐姐去耍了。”說完行了個禮這才拉著姐姐往外走。
“清哥可真懂事。”見她們臨走還不忘記行禮,桂五嫂真心的誇讚。
桂大嫂點頭正要說,裡頭秦氏迎了過來:“大嫂,五嬸子怎麼盡站在外頭,快進屋裡坐咱們嘮嘮。”
桂月梅牽著弟弟的手兩人一路往東邊去,村子四面環山三面開田一條大河橫穿,山角邊上有條淺溪澗孩子們一般喜歡在那裡玩,這些年年景雖好也時常有拐孩子的拍花子,怕有人抱了孩子直接走,官道這邊大人們通常是不準孩子去的。
周曉晨乖乖跟在姐姐後頭,她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