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個一個的來。”周曉晨耐心地給他們一個一個全都查檢了之後,除了最小的其他身上都有傷,新舊不一,她還要再問,那邊施詩已經把女娃們全都洗乾淨,上完了藥帶出來了。
周曉晨原本是想再問問的,看到那跟著妻子身後的小姑娘打了哈欠,這才意識到已經晚了,“讓女孩子們睡隔間,男孩子睡抱廈,最小的幾個今兒跟咱們睡。我給他們洗,你讓歡喜幫你忙,把咱們那幾床被子拿出來給他們用。”
施詩點了點頭。
周曉晨把男孩子們帶進了小灶,脫了衣服後又再仔細查了一回,確定這些孩子都沒有內傷這才鬆了口,等擦洗乾淨了把他們帶到了抱廈,裡頭小床上被子已經鋪好,“你們都睡吧,今天晚上先湊合著睡,其他的明天再做打算。”說完把他們幾個安頓好,再把最小的抱到了房裡。
房裡施詩也才從隔間出來,見丈夫抱著那小娃過來,忙伸手要接。
周曉晨讓了一下,“我來抱,這小子挺沉的。”說完,兩人一道走到了床邊上,把孩子抱到床上讓他睡下,剛開始這小娃還有些害怕,但架不住年紀太小,沒一會兒也就睡過去了。
施詩見他睡了這才鬆了口氣兒,周曉晨重到小灶再拿了一大盆子的熱水過來,兩個略做了洗漱這才躺下,孩子睡在最裡頭,她們倆人擠在外側。
周曉晨把媳婦擁在懷裡頭,“原本今天還想讓你開心的,沒想到遇上這麼一件事,還讓你忙到這麼晚。”
施詩半眯著眼兒應道:“你這是什麼話兒,能把這些孩子從人販子那兒救回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只是月清哥這後頭的事怎麼處理?”
周曉晨輕嘆了口氣,這才回道:“先得想法子把孩子們送回去,然後,再查查半道上有沒有被轉賣的,能找的還是要找回來,至於那些人。”她說到這些咬了一下牙:“重判。”
施詩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起伏,小手忙在他的胸前按了按:“月清哥,你彆氣。”
感覺到了小人的不安,周曉晨忙收起了情緒,大手按住胸口的那個小手:“嗯,”她側過去,在媳婦的額前親了一親:“你也累了,咱們快睡吧,其他的事我明天再來處理,總不會讓這些畜生有好下場的。”
施詩點了點頭,這才窩到了他的懷裡合上眼。
第二天,周曉晨開始處理她上任以來的頭一件大案,她也不急著開堂,先讓吳四海把犯人全都隔離分開,單獨審問,又把從孩子嘴裡問來的話,半含半露的透給他們,接著就是用離間計,不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若是能把孩子們的出處,還有被賣的孩子的下落從實招來,還能夠從輕發落。另外,又對口供,只要有不一致的,就把人帶到一塊,用刑。
吳四海是從軍中出來的,他手段花樣都多,犯人總共七個五男二女,打板子剮肉指甲插竹籤,那是樣樣都行。
也沒用幾天,那幾個犯人已經被弄得生不如死,老老實實把能招的全都招了。
這夥人的頭是個女人,早年曾做過皮肉生意,到後來年老色衰了從良出來,這個世界雖對人犯子處罪極重,但親人之間的買賣人口卻不是什麼犯法的事兒,只要有門路謊稱是孩子的父母親戚,大家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只要價錢好,誰管那麼多。她嫁了一個粗漢子,那漢子也不是個好的,偷雞摸狗打架搶錢的事也沒少幹過,這兩人湊一對哪還能有什麼好事,又正逢亂世,於是,又招了幾個人湊在一起,做起了販孩子的買賣。
周曉晨聽了這些一肚子的火,對於人販子她是極為痛恨的,不光是因為在福利院時所看到的,更因為她曾經沒能夠救成的一位病人,那位病人原是過得極好的,人長得好家世也不錯,嫁了個如意的老公,生了一個女兒。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結果,某一天她的一個疏忽,才四歲大的孩子不見了,報警尋人和中國很多被拐孩子的家長一樣,她們家用盡了法子去尋找,只可惜前世的那個國家人口太多,走失一兩個孩子似乎很難得到重視,反正人口眾多,丟了那麼幾個也不是什麼大事,那是一個孩子被拐後找回率極低的國家。不過,那位病人的真正崩潰並不是在孩子沒有找到的時候,恰恰是終於有一天,她找到了那個小小年紀就被人拐去的女兒,只是,當看到孩子的手已經被人惡意的打殘,手指已經長成了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扭曲,孩子被判定這樣的傷殘無法治療時,她徹底崩潰了,對於孩子的深深自責成了最後的稻草,得了憂鬱症後女子選擇了自殺,因為她沒有辦法面對那個自己找個幾年的孩子,而送到醫院時,她已經沒有辦法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