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我不會看走眼,你行的!”
西西捧著為期三年的計劃書,眼睛直犯酸,抱拳不住向王醫師作揖。
在醫院的康復期間,她一直是王醫師的寵兒,不斷重新整理著醫院的康復記錄,唯有語言方面停滯不前。
西西的聲帶沒有問題,被認定是由腦外傷引發的後天性語言機能障礙,屬於運動性失語。
然而,失語康復幾乎沒有任何進展。
張醫生認為腦損傷後,長達三年的昏迷令她錯過了黃金恢復期,恢復語言能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西西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在所有的康復訓練中,對失語康復較為懈怠,把更多的精力投放在肢體訓練中。
送走王醫師,大勇又找來兩個不在班的師兄弟,幫忙開車送三人回家。
六月的盛夏十分悶熱,路上人比平時少了很多。
西西見車沒開幾步就熄了火,心裡微驚,望著眼見陌生的小區,一陣恐懼慢慢襲來。
當邵媽媽指揮著眾人,把臃腫的西西連抬帶搬地“運”到防盜門前,並熟練地開啟大門的那一刻,西西的心隨之墜入無底深淵。
此刻,已容不得任何僥倖,她只能接受現實,她沒有家了!
母親賣了房子,她們再無片瓦遮身!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
當年父親那場病,已經把家底兒掏了個精光,又怎麼可能再撐過她病的三年?
西西后背一陣冷意,要不是她一時心軟,答應了慧娘那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承諾,根本不可能逃回來。
那,那母親怎麼辦?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從心裡往外冒涼氣,她不敢想,母親為她賭上了什麼!
母親是病退,退休金只有三千元,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毅然決然賣掉房子,只為賭她這個植物人能醒!
植物人甦醒的機率有多少,西西完全沒概念,但她明白這是一場豪賭,是不計結果的孤注一擲。
西西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咬著手背嗚咽,她不想在人前流淚,但是她控制不住。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輝,如此深沉的母愛,她如何承受得起!
邵媽媽扶著西西的肩膀,柔聲道:
“這裡的合同再過一個多月就到期了,到時咱們換個條件好的兩居室,南五環租金可便宜了,那邊新建了家分院……”
方方插嘴道:“五環太遠了!再說分院全是騙人的,根本不靠譜。高姨,這事兒交我了。我表哥做房地產的,讓他給咱找個便宜的。”
邵媽媽不住推辭,方方索性掏出手機,直接打給表哥,把事情給做實了。
西西哪裡是嫌房子不好?她擦乾眼淚,細細打量起這間獨居室。
房子裝修很破,估計離上次裝修至少也隔了二十年。
屋子光線比較昏暗,且牆上、地上到處都拉著插線板,看著不大安全的樣子。
好在有個十平米左右的客廳,兩個人住倒也足夠了。
西西倒是不嫌房子差,卻捨不得母親一把年紀,陪她吃這種苦,心裡難受得要命。
當下發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康復,賺錢買房,讓母親過回以前的從容優雅的生活,安度晚年。
突然門鈴聲響起,邵媽媽找的保姆來了。
張嫂四十出頭的年紀,提著幾袋青菜進來,人看起來挺乾淨利索,只打了聲招呼,就匆匆進廚房忙去了。
方方審視地看了一眼,小聲問保姆的情況。
邵媽媽笑道:“說來可巧,小張也住在這個小區,每天晚上能回家睡覺,方便照應。要不這房擠三個人,很難僱到人的。”
西西覺得自己很蠢,回來這麼久,居然從沒過問過家裡的經濟狀況。
在醫院的時候,她聽說醫院有賠款,又有社會的愛心捐助,便沒有掛心經濟問題,今天才促不及防地被現實打了個耳光。
她躺在醫院這三年,居然把家拖累到貧困的邊緣!
見西西神色委頓,邵媽媽叫來保姆,協力將她弄回臥室休息。雖然是兩個人,還是有些吃力。
臥床三年,西西的營養又補充的很好,再加上懷孕生子,體重一下飈到90公斤。
在醫院裡,倒覺不出這身肉的累贅,現在才深刻認識到減肥的迫切性。
晚上,等所有人都走了,西西才拿出準備好的紙筆,歪歪扭扭地寫下她的問題,與母親用文字溝通。
細問之下,西西的心更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