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附和:“對!我們是九孃的部曲,就該跟著九娘!”
話音落下,秦家兄弟忽然站了起來,似乎不贊同其他人的話。
新兵們看著他們幾兄弟,竊竊私語。
炎延眼睛微眯,瞪向幾人。
軍中每次比試,秦家兄弟的名次緊緊咬在炎延後面,在隊伍中的威望僅次於炎延。
他們的態度會影響到很多新兵。
九寧看著他們。
兄弟幾個不像其他人那麼懼怕炎延,撓撓腦袋,嘿嘿一笑,問:“我們就想問一聲……以後還管飯嗎?”
九寧失笑,點點頭。
他想起來了,當初招兵時,兄弟問的也是能不能管飯。
秦家兄弟接著問:“還是管飽嗎?吃多少都行?”
九寧回頭,朝一直默默站在一邊的僮僕使了個眼色。
那僮僕抬起臉,微黑的臉龐,眼睛細長——原來她不是僮僕,而是名女子,正是跟隨九寧多日的婢女多弟。
她裝成僮僕混進送行的隊伍中,一直緊跟著九寧,六郎和七郎的馬是她照看的。
多弟看懂九寧的眼神,爬進馬車,推出一隻箱子,往地上一推。
箱籠翻開,頓時一片金光閃爍,裡面幾十枚金錠掉落出來,滾得到處都是。
新兵們望著那一堆金燦燦的金錠,張大嘴巴。
多弟一臉懊惱狀,彷彿剛才是失手才把箱籠推翻的,跪地將金錠收拾好,重新蓋上箱子。
九寧等新兵們收回眼神,對秦家兄弟道:“當然管飽!”
秦家兄弟估算了一下這一箱金錠能買多少糧食,抹抹嘴巴,憨厚道:“管飯就行,管飯就行。我們願意跟隨九娘!”
九寧笑著勉勵部曲幾句,給炎延使了個眼色。
炎延站了起來,跟上她。
待兩人離開,新兵們立刻拔高嗓門,熱烈討論剛才那滿滿一箱子的金錠。
九寧領著炎延走到下風處,風中送來新兵們猜測那一箱子金錠值多少錢的議論聲。
她笑問炎延:“你想好了,以後真的跟著我?”
炎延抬手抹一下鼻子,“不跟著您跟誰?其他人可不會像您這樣善待我。”
她去其他人帳下也能帶兵打仗,不過前提是隱瞞女子身份,只有九娘不計較她是女子。
炎延喜歡大大方方梳髮髻、穿女裝,討厭遮遮掩掩硬裝男人——雖然她不用裝就很像了,穿女裝反而彆扭,就像一個大老粗非要穿襖裙,但她就是喜歡以真面目示人!
而且九寧還教她讀書認字,她現在會寫自己的名字了。等她能讀懂兵書,她就能當上女將軍啦!
多弟一直緊緊跟在九寧身邊,待炎延走開,咬了咬唇,“九娘,以後您打算怎麼辦?”
九寧反問:“你覺得呢?”
多弟愣了好一會兒。
很早的時候她就發覺了,九娘對她的態度和其他人不一樣。九娘提拔她,給她豐厚的月錢,幫她照顧家人,破格給她家最肥沃的土地耕種,後來還教她認字,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
可九娘好像不想親近她,雖然屢屢為她破例,卻從沒有把她叫到跟前和她玩笑。
九娘有時候會對著銜蟬、金瑤她們撒嬌,和她們鬧成一團,對著她時,態度立刻防備起來,從不會打趣她。
多弟心裡著急,想不通九娘為什麼防著自己,疏遠自己,但又對自己這麼好。
直到這次九娘遇險,多弟終於找到機會向九娘表露忠心。
趁蓬萊閣的看守粗心大意時,她給九娘下跪,告訴九娘自己願意為她赴湯蹈火。
她不得不這麼做。
除了九娘,誰還能給她這麼多優待?誰會教她認字?
九娘不喜歡她,可九娘真的對她好。
多弟心中隱隱有種預感,只有跟著九娘,她才能過上更好更風光的日子。
本以為九娘心裡更看重銜蟬她們,不會搭理她,但九娘卻幾乎立刻就給予她信任,讓她代為送口信給城外的周嘉行。
多弟心潮澎湃。
她突然發現幫九娘做這些危險的事才是最適合自己的差事。她沉著冷靜,和周家護衛周旋,神不知鬼不覺溜出周家,按九孃的吩咐找到周嘉行的隨從,送上九孃的親筆信……做這些事的時候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緊張,反而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她天生就該如此,而不是一直待在內院給人當奴婢。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