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茵很少見到他這麼不自在的樣子,這種時候,他身上好像少了作為男人才有的穩重冷靜,叫柳舒茵有些看不清搞不懂,不過她沒去問什麼,她現在學會了不去問一看就是沒辦法好好說出口的問題,葉鳴舟這麼多年也沒和她透過什麼口風,保持這種狀態她覺得沒問題。
不過即使她不問,心底也終究是好奇的,她想知道葉鳴舟過去的心情是有些迫切的,所以在洗衣服的時候,看見一箇中年女人滿臉八卦地朝她這邊走來的時候,她心裡跳了一下。
“你是哪家姑娘啊?”來人很親切地就問候起她來。
“我啊,喏,那家的。”她說著,指了指背後的院子。
“龔相龍家的啊?”她嘟囔了一句,問:“他家是你誰啊?”
這種八卦的口氣其實不怎麼順耳,帶著強烈的目的性,不過柳舒茵還是好脾氣地如實作答,“我是葉鳴舟女朋友。”
“…………葉鳴舟?”婦女臉色微微變了變,乾笑了一句,“你好漂亮啊,那小子有福氣。”
她說完,也沒什麼話了,隨便說了些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柳舒茵看著她走到了一家鐵柵欄後面,高大的圍牆裡面傳來了絮絮的聲音來。
☆、NO。80倒計時(5)
柳舒茵的耳力好; 他們放低了說聲音; 她也能聽見一些字眼,即使只是一些字眼; 她也明白了他們說的不是什麼好話; 柳舒茵停住了洗衣服的動作。
其實他們來了這麼些天,進進出出的時候; 她都看見有人在看; 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誰家的,不知道她們是什麼意思,嚼舌根也當著她的面嚼。
柳舒茵有些氣悶; 這個時候走出來一個人,不是之前的阿姨; 而是另外一個; 她走到她面前,問:“小姑娘,你真是葉鳴舟女朋友?”
“是啊; 怎麼了?”柳舒茵扯著自己的手套,心不在焉地問。
“那你知道他那些事兒嗎?”這人一臉神秘,壓低了聲音問。
“…………什麼事?”柳舒茵一臉茫然,心裡卻有些突突。
“他是個殺人犯啊; 你不知道這事兒?”她一臉詫異地問。
“………………”柳舒茵驚了,“什麼?騙我吧?”
“不騙你,這事兒我們這兒都知道,你可別被他騙了; 我是看你不知情我才和你說的。”女人一臉救人於苦海的表情,但柳舒茵看著,卻看出了一些惡意。
“哦,是嗎?”她淡淡地說了一句,扯好了手套,繼續洗衣服。
女人看她這個樣子,頓了頓,問:“你不信嗎?”
“不信,他不是那種人。”柳舒茵懶懶地說了一句,疲於應付她。
女人聽了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院子裡外婆走了出來,遠遠瞧見她們,大聲喊:“茵茵,到這兒洗。”
“外婆叫我了,我過去。”柳舒茵對她笑了一下,抱起臉盆就走。
外婆看她過來,拉住了她的手,問:“她沒和你說什麼吧?”
柳舒茵本來想說沒什麼,但目光落到她的臉上,見她有些緊張的樣子,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她說鳴舟是殺人犯,這是什麼意思?”
外婆聽了,恨恨地罵了一句,用的是方言,柳舒茵聽不懂,但也知道是罵人的話,“別聽她們的話。”
柳舒茵看著她,問:“他們為什麼這麼說?”
外婆頓了一下,拉住柳舒茵的手,“裡面說。”
柳舒茵跟著她進了屋子,這個時候,葉鳴舟和他外公出了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家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哪有什麼殺人犯,她們就知道胡說八道!幾年前巴子兒子嚼舌根,被舟舟打進了醫院還不夠,現在又來嚼,嘰嘰喳喳跟個鴨子一樣…………”外婆開了話匣子就停不下來。
柳舒茵卻越聽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從她話裡,她暫時將葉鳴舟十年前的事情拼湊了起來。
十年前葉鳴舟還不過二十歲出頭,雖然還在部隊,但性格還有些叛逆,難得回去一次探親和家人團聚,結果只那一次,就和爸媽發生了口角,整棟樓都聽到他們的吵架聲,葉鳴舟摔門而去,沒多久,他們那一樓就因為煤氣洩露發生爆炸,葉鳴舟爸媽沒能倖免於難。
“…………這種事能怪得了誰呢?”外婆說到這裡,目光有些呆滯,“出葬的時候,舟舟沒哭,所有人都說他沒心沒肺,冷血無情,但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和他外公都聽見了他的哭聲,嘶啞的,沒出聲音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