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他聽到嗚咽聲起,昭雲劍便悄無聲息,沒有說過一次話。
王小劍想,昭雲劍必定是知道燕王去世才會哭泣,立時心中沉重起來。
越清和越嶺大概也沒料到會出這種事,心情有些沉重,臉上也沉靜下來。
越崢臉色陰沉,“慕容喜不是已經被抓住了嗎?難道她沒有交出解藥?”
百部被他懾人的氣勢壓得頭冒冷汗,連忙道:“交了,但是先皇之前吃了太多丹藥,身體早就被掏空了……”
“是那摩耶?”越崢的神色說不出地駭人,似乎一隻即將咆哮噬人的猛獸。
百部猶豫片刻,點點頭。
越崢閉了閉眼,“帶我去見他。”
皇宮裡到處是白色,哀哭從四面八方傳來,空氣沉悶,涼風蕭瑟,更顯得一片蒼涼。
剛入宮門不久,一個老太監帶著一行小太監匆匆行來,看他衣著服制,怕是地位不低。太監很快來到眾人面前,在越崢面前恭敬地彎著腰,低聲道:“王爺,皇上派奴才接您去榮行殿。”
王爺?皇上?眾人微微一怔。
百部小聲道:“先皇在駕崩前傳位於二皇子,封大皇子為越清王,封地為尹西十六郡。”
越崢又是一怔,尹西十六郡雖然地處西北,非富庶之地,可地大物博,更重要的是,當年的柔然便是歸於尹西。
越崢閉了閉眼。
“先皇苦心。”百部輕聲道。
越崢道:“帶路。”
太監便在前面領路,一行人腳步很輕,無人說話,繞過九曲迴廊,穿過重重宮闕,前面的哭聲驀然大了起來,像是有無數人在哀哭。
越崢的腳步慢了慢。
太監轉過身,恭敬道:“王爺請。”
榮行殿是歷來皇室成員停棺、拜靈之處,氣勢磅礴,金碧輝煌,象徵祖蔭庇佑、千秋萬代。行到下方,便見殿前跪了一地的文臣武官、妃嬪宮婢。
太監提聲傳達,聲音遙遙地傳去。
哀哭聲小了些,人群中已經有人偷偷回頭。
越崢等人走了過去。
原本跪在地上的人紛紛朝兩邊退去,讓出一條路來。
越崢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兩邊的人低垂著腦袋,偶爾有偷看的人和他的視線對上,立時嚇得垂下頭,不敢再看。
行到殿內,一眼便看到最前方跪著一個身穿明黃色衣服的身影,他的前方放了一口巨大的白色玉棺,雕工精美細膩,山河水石,龍游鳳走。
越清和越嶺不方便進入內殿,便停在了殿門外,遠遠地看著。
越崢直直上前,一步一步踩在石青地板上,聲音清脆,在這巍峨的宮殿中十分清晰,最終,行至棺前。
最前方明黃色的身影緩緩站起來,其人黑髮如墨、眼神清明,面容英俊,和越崢有五分相似。
“皇兄來了。”年輕的燕王開口道,“父王臨走前還盼著你來。”
越崢望向白玉棺,沉默不語。
燕王低低一嘆,“你能來,父王泉下有知,必定欣喜。”
“慕容喜呢?”
燕王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緩緩道:“慕容喜與三皇子謀反,已經誅殺,慕容氏一族流放漠北,不得再返京。”
越崢微微動容,仔細看向燕王,卻見他臉色平靜,放佛剛剛口中所說的慕容喜和燕墨並非他的生母和親弟,慕容氏並非他的母家一樣。
他默然片刻,又道:“那摩耶呢?”
“已派人追殺。”燕王臉上微微顯出怒容,眼睛霍霍發亮,他直直看著越崢,道:“那摩耶身懷異能,怕不是我等凡人能擒住的,還望皇兄能為父王報仇。“
越崢沒說話。
不知何時,殿內的哭聲已經消失了,所有人都噤聲不語,低垂著腦袋,不敢往上看一眼。
良久,越崢緩緩道:“我來歸還昭雲劍。”
他解下腰間的劍,橫舉著遞到燕王面前。
國之瑰寶,劍之王者,燕王微微動容,卻並未接那把劍,抬頭對越崢道:“父王臨走前,已將昭雲劍賜予了你。”
昭雲劍,燕國護國之寶,他竟然把這劍傳給了我?
越崢又是默然。
“父王還說,這一生愧對你們母子,期望你能原諒他。”燕王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眼眶也微微紅了。
越崢沒說話,過了片刻,又把劍舉了過去,道:“昭雲劍是護國之寶,理當留在皇宮護佑皇室血脈,在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