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心僅著一件白色的裡衣,長髮披垂於肩後,屋內點著紅燭,倒是溫馨一片。
“今兒怎麼這麼早便去早朝了?”沈惠心一邊替百里青松扣著朝服上的盤扣,一邊略有不解問著百里青松。雖是問著話,不過卻是沒見她抬起頭,似乎只是用著很不經意間的問著,又好似是在關心著百里青松,“昨兒夜裡回的就很晚,會試一事不是都忙完了嗎?對了,睿兒怎麼樣?可是有入甲提名的可能?”說到百里雲睿時,這才是抬起頭,用著一臉期待又擔心的眼神看著百里青松,也正好這個時候,百里青松朝服上的盤扣都已扣好。
百里青松有些有悅的蹙了下眉頭,沉沉的看一眼沈惠心:“朝堂上的事情,一個女人問那麼多做什麼?會試此等大事,就連皇后都不得過問,你是不是想讓人扣一個罪名在你頭上,你才會好過!”說完,再怒瞪一眼沈惠心,然後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領。
沈惠心怔住了,用著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百里青松,眸中劃過什麼,消縱即逝,然後對著百里青松略顯歉意的一鞠身:“是,老爺說的在理。是妾身失禮了,妾身以為定謹言慎行!妾身今兒想進宮去看看絮兒,絮兒如今有孕在身,太子殿下又未回宮……”
“別一口一個絮兒的喊著!”百里青松直接打斷了沈惠心的話,再一次用著那冷冽的眼神怒視著她,“未出嫁前她是你女兒,現在她是太子妃!夫人,可記住了自己的自己,別君臣顛倒了!小心禍從口出!還有,太子妃身懷有孕,自然有皇后娘娘腔和宮裡的太醫嬤嬤照顧著,你身為臣婦,不宜多進宮!安陵王妃同樣身懷有孕,你有見閔柔與你這般,三翻兩次去安陵王府嗎?更何況王府還在宮外!夫人,你什麼時候變的這般處事沒有分寸了?”百里青松毫不給面子的淺訓著沈惠心。
沈惠心再次怔住了。
他竟然拿她和那個賤人閔柔相比?
她是堂堂太師沈之軒的女兒,是嫡女!閔柔算個什麼東西!她不過只是一個商戶的女兒,而且還是庶出的女兒!竟然拿她與那賤人相比!
百里青松,你好樣的!
心裡雖然憤意重重,卻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對著百里青松抿唇一笑,又是一鞠身:“妾身知了,定謹記老爺的教誨!不過,倒是沒想到安陵王妃也傳來了好訊息,這閔妹妹倒是沒與妾身說起。不過也好,她們姐妹倆一起有喜,倒也是喜事一樁了。若是鸞兒也能傳來喜訊,那妾身真就是無所憾事了。也能對姐姐有所交待了。”有意無意的朝著百里青松瞟了一眼,然後似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略顯的有些惆悵的說道,“也有好長一段日子未曾去姐姐的墳前走走了,好像再幾日便是姐姐的忌日了。老爺,不如那天,你陪我一道前去拜下姐姐吧?”
只到沈惠心提到沈蘭心的那一刻,百里青松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眼眸裡更劃過一抹十分複雜表情,似乎帶著淺淺的傷痛,還帶著沉沉的自責,還有一抹隱隱的悔意。不過最明顯的還是那一抹傷痛。他的眼色有些沉,更是微微的有些失神,似乎是在想著什麼事情,因此並沒有立馬的回覆於沈惠心。
沈惠心的眼眸也在這個時候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雜夾著濃濃的憤恨與怒意,卻只是在那麼眨眼的功夫便是將那一抹憤怪與怒意斂了去。抬眸有些茫然的看著百里青松,似乎是因為他好一會沒有回覆她的話而微微的感到有些不解。
然後雙眸與他對視的同時,用著小心翼翼般的語氣問道:“怎麼了?是否不方便?也是,老爺最近要忙的事情多,倒是妾身過份了。本來姐姐的忌日也確實不方便老爺前去的。”略顯的有些失望的聳了聳肩,很是賢惠的說道,“無礙,老爺忙政事要緊,姐姐忌日那天,讓睿兒陪妾身前去就行了。也不知道相爺是否還記得姐姐?”說到這裡的時候,沈惠心微微的垂下了下,語氣顯的有些哽,更是伸手拭了拭眼角,好似她與沈蘭心之間有多麼的姐妹情深,又好似有多麼的替沈蘭心不值,更多的似乎是對舒赫的抱怨與責怪,“姐姐就是苦命,有時候想想,我真是替她不值,為什麼她就看中了舒赫了?為什麼她非得那麼……作苦自己!明明知道舒赫的心裡並沒有她,可卻還是那麼執迷不悔,到最後卻是陪上了自己還搭上了一個孩子!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的話,現在都該有十二歲了!我更恨舒赫,如果不是因為他,姐姐不會那麼早早的就沒了。我們姐妹倆也不是陰陽兩隔了,爹孃也用不著白髮人送黑髮人,鸞兒也不會那麼早早的就失去了孃親。都只怪我這個當姨母的沒用,我倒是很想鸞兒能與睿兒成就了好事,如此一來,也可以讓我好好的疼愛她。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