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辣的,齊文宇忍不住開口。
“水?你還想喝水?現在天都快黑了,衙門卻還沒把我們的人放出來……要喝水沒有,你想要喝油,倒是可以的。”聞秋生冷笑道。
齊文宇不再開口,同時也看到了透過窗戶的金色的餘暉,當初他躺在雪地裡,覺得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沒時間多想什麼,只覺得又冷又疼,但是這次,他卻想了很多很多。
他從小不受重視,兄弟之間的關係也不好,這三年對他來說無疑使最幸福的,但現在,這份幸福卻就要消失了?
躺在油膩裡,本來很喜歡的棉籽油,現在卻成了催命的毒藥,身上也火辣辣的痛。
捆綁他的粗糙的身子本就已經傷了他的面板了,現在,他身上卻又紅腫了起來,甚至滲出了血絲,就像被火炙烤著一樣。
“秋生,你給他下了毒?”和齊文宇一起被帶來的他身邊的侍衛都已經被綁在了外面,程濤殺雞儆猴過,又指使那些官兵拆除了他附近的建築砍到了他附近的樹,讓他們的視野異常開闊以後,就回到了屋子裡,結果卻正好砍到了齊文宇身上紅腫的模樣。
“陳明說了不能給他下毒免得他死了,我又哪會這麼做?”聞秋生開口,然後饒有興致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齊文宇:“除了棉籽油,我可沒讓他吃過別的,難不成這棉籽油有毒?”
如今的百姓,吃東西大多用燉煮,而在這些菜裡,除了鹽他們不會放其他的東西,偶爾炒個什麼吃,能放一勺子的油就已經算是好的了,他們為了讓人注意到棉籽油曾讓酒樓用這種油做菜,但並沒有人吃出問題來,現在看來,之所以沒有吃出問題,完全是因為吃的量少?
倒是這個王爺,之前就每天又是煎的又是炸的吃了無數平民百姓一年都捨不得吃上一回的耗油的菜,剛才又被他灌了不少油下去……
“說不定就是這樣,這世上有毒的東西很多,不過大部分東西,都要吃多了才有毒性。”少吃點是藥,多吃點變毒的東西可一直不少,程濤憐憫地看了一眼齊文宇,棉籽油裡頭到底是什麼毒根本沒人知道。
齊文宇雖然渾身難受,頭暈目眩全身無力,但並沒有昏迷過去,聞秋生和程濤的對話,自然也聽到了。
中毒?自己竟然還中毒了?齊文宇咬緊了牙關,又想起了自己的妻女,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和大哥,也就只有這樣,他才能撐得下去。
齊文宇可以說正經歷著自己這輩子最痛苦的時光之一,而這個時候,也有其他人同樣不好受。
京城的天空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明德帝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竟然有些看不清自己面前的東西了。
“賀喜!”有些驚慌地叫了一聲,有人扶住了他以後,明德帝才終於放鬆下來。
“陛下。”賀喜開口:“我扶著陛下走。”明德帝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最近卻越來越差了,常常口乾舌燥身體無力不說,眼睛也慢慢地看不見了……
御醫在明德帝面前斟酌著說話,但並不會瞞著他,也會刻意透過他把真話傳給明德帝,去年的時候,這些人說明德帝還有兩三年好活,但是現在,這些人卻都表示,明德帝怕是隻能活上半年了。
半年……賀喜已經給駱尋瑤去了信,雖然現在明德帝每天喝參茶,照樣上朝,並未露出什麼不對勁來,但賀喜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自己伺候了三十年的人的變化——如今這人的身上,都已經沒有多少肉了!
“早上還好,到了下午,我就愈發看不清了……”緊挨著賀喜,明德帝嘆息著開口,他不願意讓那些大臣知道自己的情況,因此一直強撐著,但是在賀喜面前,卻並沒有隱藏的打算,事實上,他的事情瞞得過別人,卻是絕對瞞不過賀喜的。
“陛下應該好好休息,不能再操勞了。”賀喜勸道。
明德帝並未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今天已經是中秋了……以往每次過中秋,還覺得一群人太過吵鬧,可眼下兩年沒過中秋,倒是有些想念了……”去年的中秋,正好齊文浩齊文俊相繼出事的時候,而今年的中秋……齊文俊還被他關在暗房裡,齊文浩齊文宇卻都不在他身邊……
齊文毅這些日子倒是整天往他身邊湊,但是他伺候人的時候,根本就沒多少真心,明德帝自然也就不喜歡他在身邊煩心。
“陛下若是想念了,可以將安王福王都召回來。”
“你說的沒錯,等會兒你就去擬個旨意,把他們都叫回來吧……等文宇回來了,我也就能好好休息幾天了。”
賀喜低下了頭,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