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畫倚著樹幹,仰頭看著圓月發呆,亦不再言語。
幾個內侍悄無聲息退下去,把空間留給這對父子。
院中一時靜下。
……
過了一刻,方才得了吩咐的內侍靜悄悄走來,託著一壺酒。江畫見了,招手示意他過來,接過酒壺酒杯,就地一放,就這麼自斟自飲起來。同樣沒有招呼玄武帝的意思。
玄武帝也不知是否注意到,吃飽後往後一躺,同樣一手執杯一手執壺,看著圓月出神。
父子兩個姿勢出奇的相似。
。
等到江畫把壺中酒喝乾淨時,她跟玄武帝兩個人已經在此坐了快一個時辰。
玄武帝輕咳一聲,一直注意著他的王華立馬快步走進。
“幾時了?”玄武帝低聲問。
“回陛下,快醜正了”
“那回吧,”玄武帝低頭,見本來就喝的有些醺醺然的江畫,現在都快趴地上了,不由面露嫌棄,“這麼點就醉了,真不像老子的種。”
也不知道是跟誰說的。
江畫人還勉強清醒,只是懶懶的不想動,聽了玄武帝的話,暗暗翻了個白眼。隨後手撐著地坐起,仰頭輕笑一聲:“那兒臣恭送父皇了。”
玄武帝掃她一眼。
眼前的人已是而立,但月下倚坐,發冠散亂的樣子,卻彷彿還是個風流少年,完全沒有太子的威嚴。他明明做了虧心事,此時正該誠惶誠恐才對,但他不僅毫無愧疚之心,面上還依舊帶著懶散的笑意。幾如春風朗月,令人忍不住心喜,只覺此人風姿儀態,直如玉山孤松,合該這般瀟灑不羈。
玄武帝又掃她一眼,以前從不肯在人前有任何失儀的太子,如今成了這番樣子,他卻絲毫不感到欣慰,也完全不欣賞所謂的風姿。
但最終玄武帝還是什麼都沒說,起身往院外走去。
江畫就這麼靠著樹,目送玄武帝離開。等玄武帝出了院門了,她才出聲喚道:“父皇……”
夜晚安靜的很,江畫聲音不低,玄武帝自然聽到了,但他並未停步,還是不緊不慢地走著。
“兒臣說請廢太子時,是真心的。”江畫嘆了口氣,清朗的嗓音從夜風裡傳出,直入玄武帝耳邊。
“……”玄武帝身形微頓,卻沒說什麼,又向前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