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段時間,讓她考個研究生,要是她學問都給丟了,那就先再畫室畫著,到時候她心裡好過點你再回去。”
他作為師父,和小徒弟相處也已然很久,又是個老江湖,一眼能看出徒弟滿心滿底的不安與彷徨,可馬城也有些尋思不清楚,怎麼反倒覺得今天的徒弟一下就回到求學的模樣呢?
這幅畫趙千千畫了許久,她坐在那好像一尊被固定住的雕像,只有手部在反覆移動,連到了飯點,都不知道叫餓。
馬城頗有些心虛的看著單靜秋,畢竟他們這些搞藝術的,不吃飯是常態,要是有個三餐準時準點用餐的反倒成了異類,誰叫他們都喜歡一氣呵成呢?可現在這麼展示在小徒弟母親面前,反倒突然有了種虐待孩子的心虛感,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他在旁邊細細地觀察小徒弟的畫,好一會,終於瞅準時機,迅速地沒收了畫筆,拉著小徒弟便是坐在桌前,畫室內通風很好,這些飯菜是剛剛他拜託認識的人捎上來的。
趙千千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副畫,面對被母親和師父強行押送到的飯桌,只是在那埋頭挖著白飯,半點菜也不用吃,沒有兩分鐘便用完了餐又跑到了畫架前。
馬城尷尬地解釋:“這小單,靈感呢是一縱即逝的,對於我們這些畫畫的來說,非常重要,所以要在有限的時間內捕捉住這些靈感,並不是不好好吃飯。”
單靜秋也只得點頭說是,畢竟連師父都特地來解釋了。
又沉默了一會,馬城忽地開口:“其實小單,千千真的很有天賦。”他說得真摯:“她有著我們說的高超的共情能力,說得抽象一點,就是她畫的畫更能讓人感受到蘊含在其中深處的情感。”
“像千千這樣,發自內心的喜歡畫畫,廢寢忘食,把畫畫當成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的不多,如果她放棄畫畫,我想無論是對我,對於美術界都將是一個不小的遺憾。”
事實上單靜秋不太看得懂千千的畫,哪怕是緊急地換了個繪畫初級,可這初級技能在這幅畫還沒有完成之前,依舊是半點沒看出來。
等了許久許久,夜已經深了,馬城都已經帶著單靜秋去那房子處看了看,並逼著千千又吃了一頓,哪怕是過了那麼久,千千也才剛完成大半。
馬城和單靜秋輪著趴桌子睡了一會,只想等那個沉迷畫畫的孩子畫完。
好一會,千千總算停下了筆,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畫。
畫中大幅使用的是黑、灰和明亮的黃色。
在畫上,大片的灰色似乎是隨意地撒潑在上面,可卻被廉潔成為了一個灰色的人影,站在畫布中間,旁邊陰暗的黑色籠罩著她,有些黑點已經濺到了身上,畫的背景是黑灰色交織的線條,線條有些呈現螺紋狀、波浪狀,看起來有種陰鬱之美,但唯獨從畫紙的頂端,射出的三道明黃色的光,其中一束深深地籠罩在這片灰色之上,可卻尚未侵入,外頭已經露出明亮的光,裡頭卻依舊灰濛濛。。
單靜秋剛剛才兌換的繪畫初級綁上了忙,這麼定睛一看,她便能一眼看出這副畫裡滿盈著的陰鬱、悲傷氣息,似乎能從畫裡讀出趙千千本人,她想,這也許是一副此刻女兒千千的自畫像吧。
馬城則看得更多,比起四年之前,現在千千的筆觸變得粗糙了許多,可畫中的那種油然而生的生命力卻不能被抹卻,即使是在這副陰暗的畫中,卻依舊保持著積極的力量。
馬城向來不吝嗇誇獎的此話:“千千,你這幅畫畫出了你當年的神韻,筆觸什麼是可以練習的,可這些精神上的、天賦上的,沒有改變便是最好的……”
“當然也有需要改進的地方,例如這裡細節的地方沒有處理好,需要重新整理一下。”
千千酣暢淋漓地畫完畫,只覺得心裡是百分百的滿足,她似乎真的把這個“我”挖了出來。
陶婉在剛剛趙千千精神全神貫注時試圖引起過她的注意,可要知道認真畫畫時的千千是無可阻攔的,她怎麼四處跳腳也沒有能引起注意。
現在可總算畫完了,陶婉便也終於能好好的整治一番這人。
她嘴巴向來不留情,尤其是針對現在和她有著本質上利益衝突的千千。
“嘖嘖,你這黑一團、灰一團的像是什麼東西?黑灰明黃這三個配色是真能看嗎?你作為個學藝術的,怎麼還沒有點基本審美了?”陶婉不好聽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哎喲喂,而且你畫的這畫還不如樓下那些學生們畫的呢!這水平,次得很!”
她還不停:“而且你那麼辛辛苦苦畫了一天,還沒有我接個廣告賺得多,你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