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沒想到剛從孃家見識過一回沈沅璧中毒而死的過程,這又見識一回。
陸氏的大兒子庾徹怒吼了一聲:“你敢毒害我娘,我跟你拼了!”雖說是十一歲的孩子,力氣也不小了,一下就把王雅芙推到在地,手裡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匕首來向她臉上劃去。
陸氏的次子九歲的庾程也跟著撲了上去。這邊的變故早就驚動了庾璟年庾邵寧等人,遮陽棚中間不過隔著一座屏風,三個人迅速繞過屏風,就看見眼前駭人的一幕。
庾邵寧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大兒子的手腕,“你幹什麼?”庾邵寧用力將匕首奪了下去,激怒之下就給了兒子一個巴掌,將庾徹打飛到一邊。他若是再晚一步,王雅芙那張漂亮的臉蛋就要被毀了。
“大哥……”庾程看見哥哥被打,也嚇得鬆了手,跑去檢視。
庾邵寧含恨之下這一巴掌打得可不輕,庾徹左臉高高腫起,嘴角沁出一絲血痕。他扶著弟弟的手臂站起身,看向庾邵寧和王雅芙的眼神中滿是怨毒。
沈沅鈺沒敢上前去扶陸氏,她怕說不清楚,庾璟年也抱著肩膀在一旁看戲,並沒有幫忙。
王奎嚇了一大跳,驚問道:“這是怎麼了?”
沈沅鈺見庾邵寧要扶王雅芙起身,忍不住道:“大哥,還是先看看大嫂吧,大嫂好似中毒不輕。”
庾邵寧這才鬆開了手奔到陸氏身邊。陸氏的奶孃扶著她,滿眼是淚,庾邵寧見她七竅中都滲出了黑色的血,他和陸氏少年夫妻感情深厚,但是為了前程不得不拉攏太原王氏,他的心中也有幾分矛盾,怒斥站在一旁的丫鬟:“還不趕快去請太醫!”為了以防萬一龍舟賽的所在場地內皇家每年都會派了太醫前來坐鎮。
陸氏瀕臨死亡卻還是伸手抓住了庾邵寧的手,“大將軍……”她斷斷續續地口中不斷湧出黑血,口齒已經不太清晰,可是庾邵寧還是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大將軍不要娶王雅芙,她會害死咱們的孩子。”
庾邵寧只覺得一陣撕心裂肺的心痛,他緊抱著陸氏道:“不要說話,太醫很快就來救你了。”
陸氏抓緊了他的手,仍斷斷續續地道:“答……答應我。”
庾邵寧敵不過她眼中哀求的神色,終於點了點頭。
沈沅鈺見陸氏如此悽慘,忍不住身子微微發抖,庾璟年走過來擋住她的目光,低聲道:“別看了,這裡沒有咱們的事兒,出去吧。”
沈沅鈺想起之前陸氏對她所說的那番話,到底於心不忍,搖了搖頭:“再等等……”她決定幫陸氏一把。庾璟年反正是無所謂,便握緊了她的手,沒再說話。沈沅鈺將身子靠在他身上,感受到男人的可靠和強大,她的身子也就不再抖了。
太醫很快就來了,看過陸氏的樣子之後,十分肯定地道:“夫人這是中了鶴頂紅。”
“鶴頂紅?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庾邵寧犀利的目光在王雅芙的身上掃過。
庾徹指著王雅芙大喊:“是她,是她在母親的茶水中下毒。”
那太醫面露難色,他是真不願意捲入大宅門後院的勾心鬥角之中。這時沈沅鈺道:“煩請太醫驗一驗,剛才大嫂喝茶的那茶碗裡是否有鶴頂紅?”那茶碗滾到地上並沒有摔碎,太醫小心地撿起,取出一根銀針探視,銀針的尖端果然變得烏黑。
王奎和王雅芙矍然變色,他們就是再笨也不會眾目睽睽之下毒殺陸氏。
沈沅鈺又道:“王姑娘,麻煩你將腰間佩戴的香囊解下來給太醫瞧一瞧。”
王雅芙此刻還十分鎮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鶴頂紅之毒決不是我下的。”
沈沅鈺淡淡一笑:“我沒有說過是你下的,但是與不是還是要讓證據說話。”
這時太醫接過香囊,開啟時卻發現香囊中有一個小小的瓷瓶,他擰開瓷瓶放在鼻端輕嗅,然後臉色微變,對庾邵寧道:“是鶴頂紅。”
這四個字像是晴天霹靂,王雅芙站不住了,跪倒在地上道:“大將軍明鑑,我決無毒害夫人之心,我是冤枉的!”
庾邵寧正要說話,身後突然傳來哭天搶地之聲,“娘——”只見五個孩子撲在陸氏身旁哭作一團。太醫上前探了探陸氏的脈息,對庾邵寧搖了搖頭。頃刻間,庾邵寧只覺得手足冰冷。
沈沅鈺也覺得眼角一陣溼潤,她拉著庾璟年的手,走到陸氏的身旁,對著陸氏的屍體行了一禮,然後才對庾璟年道:“咱們走吧。”該幫的都幫了,接下來就要看庾邵寧怎麼做了。
庾璟年扶著沈沅鈺出了大皇子的帳篷。沈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