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十分親熱,不由暗想陸氏這樣的身子骨又把五個孩子都養在身邊,一天操不完的心怎麼可能不命短。又說了兩句就有人進來回稟:“大將軍,將軍夫人,太原王氏王奎求見。”
沈沅鈺就看見陸氏臉色瞬間一變,然後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果然來了!今天我請弟妹給我做個見證。”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外頭又是鑼鼓喧天,只有沈沅鈺能聽到。
沈沅鈺略一思索,這王奎可不就王雅芙的族兄。上回三皇子成親,大皇子抱著王雅芙出現在東海王府的大堂上,京城中自此早就傳開了那王雅芙乃是陸氏的備胎,只等陸氏一死,她便要入主驃騎大將軍府成為大將軍府的第二任女主人。不論是庾邵寧還是太原王氏沒有人出來反駁,也就等於預設了這樣的說法。
陸氏又在沈沅鈺耳邊說道:“我不是容不得王雅芙,只是那王雅芙心機深沉,我害怕她將來會苛待我的孩子們。”
那王雅芙勾引三皇子不成,轉頭就和大皇子勾搭上也真配得上心機深沉這四個字。沈沅鈺其實對她也沒有絲毫好感,只不過陸氏一時和她說起這些,她不知道該如何接茬,正想哼哼哈哈應付過去,庾邵寧已派人去請了王奎進來。
王奎長得敦敦實實,個子不高,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穿一身嫩黃色的夏衫,戴著金鑲玉的頭面,看起來步履輕盈如同弱柳扶風,看著就叫人心生憐惜。果然是白蓮界的又一朵奇葩——王雅芙。
沈沅鈺就發現陸氏的長子和次子目光中露出深刻的憎恨,不由心裡微微一嘆,她是不希望看到大人的事牽扯孩子的。
這時王奎便上前給庾邵寧行禮,又笑道:“原來兩位大將軍湊到一塊去了。”
庾璟年對於他這樣拉皮條的沒有絲毫好感,只淡淡地哼了一聲,眼尾都沒有多掃他一下。
王雅芙也上前給兩位大將軍行禮,目光隨即黏在大皇子身上,比起大皇子庾璟年比他英俊了何止十倍,王雅芙這樣的表現頓時令大皇子分外受用。
沈沅鈺不由一陣無語,這王雅芙是有多不要臉,陸氏還好好地活著,她就等不及地往庾邵寧身邊湊,這世間怎麼有這樣的人。
那邊庾邵寧已經打發王雅芙來給陸氏和沈沅鈺見禮,陸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幾日不見王家妹妹倒是出落得越發標緻了。”
沈沅鈺聽她話裡的意思似乎王雅芙時常去驃騎將軍府做客。王雅芙笑得十分得體:“將軍夫人謬讚了!”
陸氏便給她賜了座,幾個人又說了一陣子話。王雅芙一面應付陸氏,目光時不時地向男人那邊瞟去。沈沅鈺是真叫她噁心著了,就準備起身告辭。其實理由是現成的,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孃家人呢。
陸氏卻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弟妹再坐一會兒,可好?”
沈沅鈺見她目光中滿是哀求,不知怎麼的,心裡一軟,竟又坐回去了。正在這時,一個丫鬟給陸氏端茶,不小心腳下一絆,竟然把茶碗摔倒在地上。總算地上鋪著地毯,那茶碗沒有摔壞。
那丫鬟嚇得跪在地上直磕頭。陸氏嘆一口氣道:“你先下去吧,回了府再找管房嬤嬤領刑。”又轉頭對沈沅鈺和王雅芙道:“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我還能指望他們什麼?”
王雅芙笑道:“夫人息怒,哪裡都有這樣偷奸耍滑的奴才。”就端起茶壺來親自斟了一碗茶,遞到了陸氏的手中。
陸氏冷眼看著她,到底接了茶壺,“怎麼好叫妹妹親自動手伺候我呢?”
王雅芙打蛇隨棍上,立刻也改了口吻:“伺候姐姐,是我應當做的。”
沈沅鈺眼角微跳,這麼快就要姐姐妹妹相稱了?
陸氏卻不著急喝茶,只用碗蓋輕輕撥著茶水的茶葉沫子,忽然低聲道:“你就那麼想嫁給大將軍?”
王雅芙雖然臉皮夠厚,可是到底還要幾分臉面,陸氏這樣直接質問,她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夫人說笑了!”“姐姐”就又變成了“夫人”。
陸氏忽然道:“我是不會叫你成功的!”她的聲音不大,只有沈沅鈺和王雅芙能聽見,王雅芙臉色就是一變。
陸氏眼中決絕之色一閃,猛地一口喝乾了碗裡的茶水。碗蓋砰然落地的聲音響起,沈沅鈺不由心中一緊,就見陸氏臉上很快浮現起一層黑氣,她用顫抖的手指著王雅芙啞聲道:“你……你竟然在茶水中下毒……”陸氏口中湧出一口口的黑血,五個孩子中,小兒子年齡最小,頓時嚇得哇哇大哭,抓住陸氏的袖子喊道:“娘你怎麼了?”
沈沅鈺一時間被這驚心動魄的變故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