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更覺沁人心脾。
看這架勢, 大約是打算先擊鼓傳花,花傳到誰手裡誰再去投壺, 將兩個遊戲結合在了一起。人雖不多, 倒是挺會玩兒。
這些少年們並不知朱謹深要來,新樂長公主拿不準這個外甥的性情, 不確定他到底會不會來, 所以該做的準備雖做了,但並沒有提前告訴給客人們。此刻他進來, 都知他體弱, 投壺這種講究技巧但同時也很需要腕力的遊戲他多半是玩不來,武弘逸就張羅著要讓人把投壺的器具移走,另想個文雅的遊戲來。
朱謹深擺了下手:“不必,你們玩你們的, 我看看便可。”他說著側頭問了一下沐元瑜,“你會嗎?若會,跟他們一道玩去。”
沐元瑜道:“略懂。”
朱謹深聽到這兩個字,意味深長地道:“哦,又是略懂。”
沐元瑜忍不住笑了,有些習慣很難改,她其實也不是特意謙虛,但被問這種話,總不好說個“很會”罷,萬一遇著個高手被吊打,豈不是就難看了。
朱謹深到最上首坐下,沐元瑜捱到他旁邊跟著坐了,道:“殿下光看有什麼意思,不如一道來,花若傳到殿下手裡,殿下就給我們講個笑話。”
二皇子殿下這樣的人物講笑話——
少年們的目光望過來,都新奇又好笑,感覺用不著朱謹深講,單是這句話就很好笑了。
朱謹深不置可否:“胡鬧。”
說歸這麼說,等到各人就位,負責擊鼓的內侍背向眾人而坐,鼓點響起來梅花傳到沐元瑜手中的時候,她向朱謹深一遞,朱謹深還是悠悠接過來了,丟給了下一個人。
少年們滿心想看他講笑話,只是不敢串通內侍作弄皇子,鼓聲便還是公平地響著,第一次停下時,花正拿在武弘逸手裡。
他放下花,笑著拿起木矢:“我試試。”
遊戲的賞罰規則很簡單,一次投四支矢,一支不中,罰酒一杯,兩支不中,罰酒兩杯;全中則贏,有權指定在場任一人下場博弈,博弈者不能完成指定的花樣則罰酒一杯。
終究是在公主府邸上,少年們不敢玩得太瘋,這規則制定得算是很斯文了。
武弘逸不用站起來,就在案几後屏氣凝神片刻,出手連投,咚咚四聲,全中。
“武兄厲害!”
少年們啪啪拍掌鼓譟,一邊緊盯著他,看他要指誰博弈。
武弘逸笑指了最靠近門邊的一個少年,道:“我要貫耳。”
那少年很豪氣地拿起一支木矢:“看我的!”
眯了眼出手投去,木矢斜斜掛在了鐵壺的壺耳上,成功。
內侍下場收拾木矢,少年們繼續下一輪。
四五輪玩過,還沒有人被罰酒,拿到花的和被指定的博弈者都能順利過關,便有人不滿足了:“這沒意思,加碼,弄得難些才有趣,照這樣玩法,天黑也分不出個勝負來。”
於是四支矢變成了六支,壺口攏共就那麼大,多了兩支,難度是呈倍增上去。
規則修改後,第一輪花停在了沐元瑜手裡。
她先前還沒有拿到過花,只被指定了一回,不過只要投一支,看不出深淺來。
內侍往她案上添了兩支矢,她一一拿起,也不大看,甩手連投,六支全入壺中,而後在眾人的拍掌讚歎聲中指武弘逸道:“武二哥,我要連中。”
她庶姐沐芷靜嫁的就是武弘逸的嫡親哥哥,所以她稱呼不同,但旁人不依了,笑著嚷嚷道:“世子偏心,武兄全壺都中了,連中有什麼不行?可見是親戚了,公然袒護。”
武弘逸也笑,拱手告饒道:“行了行了,那就請世子另指定一個你們認可的花樣,只是我若中了,除殿下與世子外,你們可得共罰一杯,不許耍賴。”
少年們到如今滴酒未沾,並不怕罰酒,都笑嘻嘻應了。
沐元瑜笑道:“那就加點難度,貫耳連中吧。”
武弘逸應聲拿起兩支矢來,一一投擲出去,分掛在了鐵壺的兩側壺耳上。
這就是成了,少年們服氣地舉杯共罰一杯。
遊戲繼續進行下去,因加了難度,再拿到花的少年有中的,也有不中的,沐元瑜留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凡中的少年,沒有指定韋啟峰博弈的。
而不知是他運氣好還是不好,從開局至今,韋啟峰也沒有拿到過一回梅花,等於他與朱謹深一般,是做了徹底的看客。
但朱謹深做看客,是身份高貴,無人敢拉扯他,他閒適旁觀;韋啟峰做了這個看客,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