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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牆頭上站著的靈璧不知怎麼,心中竟然沒有半分畏懼,彷彿這個高度對她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且不止如此; 牆根兒下頭站著的那個男人; 靈璧也並沒有放在眼裡。
食指遙遙點在那書生的眉心; 靈璧咬緊牙關:“把我男人腦門兒都砸紅了,你給我等著!”
書生被靈璧的氣勢嚇到,可又覺得不能墮了自己男子漢的微風,捂著額頭起身,梗著脖子反罵回去:“誰要你們假惺惺的施捨!”
說著他蹲下身,再次撿起了一顆柿子,胳膊甩了兩圈朝牆那邊砸了過去。靈璧氣極,左腳離開的牆頭,嘭的一聲跳了下去。
牆這頭的寒松扶著梯子,忽然覺的手上一鬆,再抬頭時牆上已經沒有了靈璧的身影。這堵牆少說也高兩米餘,就這麼跳下去,不斷胳膊也得崴腳啊。
剛娶的娘子,咋這麼不省心呢。
二話不說,寒松順著梯子爬了上去,也顧不上牆頭上有沒有瓷片子,雙手就扒了上去。
在寒松的預想中,靈璧定是一時沒有站穩,此刻一定正蹲在地上,抱著腿起不來身呢。可當他半邊身子探出來,往鄰家院子裡一瞧,和自己猜想的大相徑庭。
那書生已經被靈璧砸倒在了地上,婦人伏在書生的身上哭個不停。
而靈璧呢,不知從什麼地方尋了斧頭握在手中,站在木桶旁高高的將其舉起,重重的的落了下來。
幾聲巨響,束縛著木條的鐵皮被劈砍而開,木桶碎開來,裡頭半大的娃兒跌了出來。靈璧揪過這孩子按在地上,一斧子剁開了綁在他身上繩索的死結,扯出了堵在他口中的布條。
一連串的動作太過順暢,以至於牆頭上的寒鬆開始恍惚,自己新娶的媳婦孃家到底是幹什麼的,瞧這手段,難道岳丈是山上紮了營,打家劫舍的賊人不成?
可奇怪的是,寒松想了好一會兒,關於岳丈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若是細細思索,連他與靈璧是怎麼拜的堂,怎麼喝的交杯酒,寒松都想不起來。
頭忽然疼了起來,寒松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昏昏欲睡又朦朧欲醒。小院子,牆頭,腳下的梯子都扭曲著……
“嗯?”
耳邊響起了人聲,寒松四下轉著頭尋了起來,沒有找到聲音的源頭。
“這就要醒了?”
那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現在醒了可不成。”
眉心被人點了一下,再睜眼時,方才的困惑消失不見,腳下的梯子也如實地一般堅硬。瞧見娘子正在別人家的院子裡,寒松咬了咬牙,也跟著從牆頭上跳了下去。
因著他的身量重,落在地上咚的一聲。酥麻刺痛不曾從腳下傳來,寒鬆起身時沒有絲毫的不適。
他瞪了一眼正要爬起來的書生,比起靈璧的威脅來說,寒松的顯然效用更足。才不過一眼,書生便縮回了脖子,不敢起來了。
寒松朝著靈璧走去,雙手拉過靈璧好一番打量,嘴上不住的問:“摔下來可疼了著?”
說著還蹲下了身,掀起了靈璧的裙角,去捏她的腳腕子。
“疼不疼?崴一下傷筋動骨,少說也要在屋頭歇半個月的。”
靈璧抽回腳:“不疼。”
寒松拽了回來,仍不放心:“疼就要說,千萬不能忍著,我給你揉揉。”
書生的大兒子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胸口和喉嚨,喘著粗氣。雙腿抖如糠篩,還沒有從方才險些丟命那裡緩過勁兒來。
許多天來,城中的百姓都壓低聲音說話,很少有人敢放開嗓子喊的。如今的院子裡一番吵鬧,門外早就圍了不少湊熱鬧的人。
光是湊熱鬧也就算了,大門晃了起來,似有人要衝將進來。
寒松雖然有把子力氣,雙拳難敵四手,真讓餓瘋的人衝進來,今天怕是兩口子都要交代在鄰家的院子裡。
總算是放開了靈璧,寒松的目光在院子裡掃了兩圈,尋到了一根尚未劈砍成柴的樹幹。抱起來走到門邊,兩邊插好擋住了外頭的人。
可當真靠近在了門口,把街道上的聲音聽清,彷彿又與他想象的有些出入。門外的人並不是為了衝進來搶奪吃食,因著除了流民的聲音之外,還有齊齊整整的腳步聲。
以及,刀劍相撞時的清脆金石聲。
城中的尋常百姓,能拿出菜刀,鐵鍬,斧頭,城邊兒住著的說不定還能拿出鋤頭和鐮刀,可刀啊劍的卻是沒有的。
刀槍劍戟只在守城的官老爺腰間別著,平頭布衣要是挎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