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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就要砸下來了。橫樑承重,若沒了它,別說兩層樓的飯莊,就是三層的酒樓,七層的高塔也立不住的。

扯住正要上前的靈璧,拽著她的後領,在橫樑從高處跌落之前,二人一起踏出了門檻,並肩停身踩在了街道里冰涼的石頭長磚上。

街面剛剛開張的店鋪此刻大門緊閉,酒肆隨風招搖的旗子撤了下來,轉角處的小餛飩攤子只剩了搭了一半的灶臺。

修士與凡人混住的城池裡,修為不怎麼高深的人,只要碰上鬥法,便皆是保命要緊。除非有人極為自信,不然鬥法的周圍是沒有人會停留的。

苦修得來的長生,若被打向別人的術法誤傷丟了性命,說起來還不夠丟人的呢。而不久前將將升騰起煙火氣的城池,如今被旱魃在飯莊裡一攪,四下一看,再度變得死氣沉沉了無生機。

幾乎是在寒松拽著靈璧出來的同時,踩著他們的腳後跟轟然倒塌,砸的塵埃飛揚而起。

靈璧高高將巨劍抬起,猛的刺進了石磚裡。趁著裡頭旱魃還沒出來,她踢掉了左腳上已經沒什麼用場的鞋,盤腿坐了下來。

手中掐起法訣,絲絲縷縷的光點連線成線,自靈璧的手中飛出,繞著方圓十餘米的地方圍了起來。一道無形的牆搭建而起,飛揚的塵土撞上靈璧搭好的結界,拐了個彎朝著另一處打轉。

結界搭起來後,濃煙與塵埃皆無法散去,困在了方圓十餘米里。寒松還俗以後,再喚靈璧便不用施主或女菩薩稱呼,而是改稱別的。

“靈璧道友,你這是?”

寒松對她的舉動很是不解。

“我可賠不起了。”

靈璧左腳點地,拽著寒松的袖子站了起來,一腦門兒的汗不知是被烈火炙烤的,還是心裡頭慌亂給急的。

光是一間飯莊就夠自己賠的了,如若再把別家給燒了,金丹期剩下的九百載,靈璧也不用琢磨著如何消遣了,時辰到之前也不一定能把欠的債還上。

“混賬東西,滾出來!”

撿起踢掉的那隻鞋,靈璧扔進了沖天的火堆裡,叫罵起來。

彷彿聽到靈璧的聲音,黑漆漆的人影從烈火中跳了出來,張開嘴叼住了靈璧扔來的那隻鞋。赤紅的牙剛一咬住鞋面,火就跟了上去,沒等旱魃在街面上停下,那黑乎乎一團尚在半空中時,火焰便把靈璧的鞋燒成了灰燼,隨風消散了。

一塊塊的血痂隨著主人的動作脫落,窸窸窣窣的落在了石磚上。焦黑的胳膊盡頭,是一雙白嫩的手。

誕下旱魃的婦人有個心疼她的漢子,想來是自打妻子懷上身孕,便沒讓她幹過半點重活。在北山寺的禪房裡,靈璧幫著那麼多婦人治傷,唯獨牽起她的手時,別說老繭了,就是甲縫中不曾有一根倒刺兒。

婦人的掌心捏著軟軟的,應了凡間形容女子肌膚的那個詞兒,膚若凝脂。

而那柔嫩雙手的主人如今下了黃泉,一層皮倒還留在人間。旱魃剛剛降生不久,想來仍眷戀著母親。戴著母親的手皮,貼著母親的麵皮,便似母親仍如懷胎的十月中一半,陪在她的身邊。

天道給了她更為重要的任務,降下災禍,隨聖人斬殺那頭登天的龍。而旱魃如今卻仍停留在城中沒有離去,想要給生他的婦人報仇雪恨。

“你,給我母親償命。”

一聲悶響,旱魃四肢伏地,重重的落在了街面的石磚上。被她觸碰過的石磚,立刻升溫燒紅,軟的如同鍋裡化好的糖一半粘稠。

用力往下一踩,旱魃想要借力撲向靈璧,腳下粘稠的石磚拉了絲,如河底的水草拽住了她,將其拖在地面上動彈不得。

償命?

靈璧歪著頭看向寒松,抬起右手扣了扣耳朵,雖然沒有開口,但表情任誰也能看懂。她在問寒松,你聽到了麼?是不是我聽錯了?

在北山寺的數日裡,靈璧忙前忙後,耗費了多少精力。即便她沒能保護好傷者,婦人身死,可那也是院判與封鴻的因果,怎的會算在她的頭上?

這就好比是靈璧撲通一聲跳進河裡救了落水的婦人,又是過氣又是按胸口的,好不容易把人救過來。

誰知恰好來了幾個山賊,下狠手將婦人打死。可婦人的娃兒站在岸上,不去尋山賊報仇雪恨,反而張牙舞爪的非說靈璧把人推下河裡去淹死的。

當真是靈臺不夠清明。

一邊搖頭,一邊回想起了百子尊者的婆姨。明明想要城主死,卻抓起匕首要刺死靈璧。

冤有頭債有主,靈璧何其無辜。

“你孃親的麵皮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