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屈打成招太不和諧,他實在不肯招就拿燈照著不讓睡覺,哼,我看他能撐幾天!”
“……”你開心就好。
兩人回到正院,李二郎已經把李家上下幾十口人都集中到了庭院裡,主人站前面,接著是各院管事、主人身邊得臉的小廝和大婢子,最後是粗使奴婢。
有董曉悅帶來的長隨盯著,他們一律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別說竊竊私語,連眼神交流都沒機會。
李二郎本人也站在庭中,見知府父子倆回來,連忙迎上前來行禮,董曉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李二郎臉上的血色肉眼可見地退了個一乾二淨。
“有勞李公子在外面稍候,問到你時再進來,”董曉悅說著朝人群中掃了一眼,目光落在個花白鬍子,身穿灰色綾緞衣裳的老頭身上,“鄭管事是哪位?”
那老頭果然出列,躬身行禮:“回稟府君,是奴婢。”
董曉悅點點頭:“你先跟我進屋罷。”
回到堂屋,縣令起身相迎,兩人相讓坐下,杜蘅坐下董曉悅手邊,那老管事戰戰兢兢地垂首立在他們面前。
董曉悅不急著問案情,先問他姓甚名誰,今年幾歲了,家中都有些什麼人,孩子多大了之類無關的問題。
那鄭總管一一作答,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下來,聲音也不打顫了。
就在這時,董曉悅冷不丁把手裡的茶杯往地上一摔,茶杯哐啷一聲脆響碎成了幾瓣。
董曉悅同時大聲喝問道:“李二給了你多少錢?說!”
那總管差點沒嚇出心肌梗塞,兩股一陣顫慄,跪倒在地上,語無倫次:“府……府君……奴婢……”
董曉悅前面問些無關問題就是讓他從應激狀態中放鬆下來,等他放鬆了警惕再打他個措手不及。問案情他自然早有心理準備,所以她另闢蹊徑,從收受賂銀突破。
這鄭老頭是李家總管,李二郎上下打點多半不會少了他,而且每天晚上各處的大門小門都要由他親自檢查一遍,若是要放外人進來,也得打通他的關係。
董曉悅雖然是詐他,卻也很有幾成把握。
“你說是不說?”董曉悅又重重拍了下桌案,杜蘅他爹長得人高馬大,吼起來中氣十足。
那乾瘦老頭嚇得直哆嗦:“府君饒命……二郎他……”
“給了你多少錢?”
“一……一百兩銀子……”
董曉悅對這個世界的物價有一定認識,一百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只是拉關係的話用不了那麼多,這中間肯定有貓膩。
“李二郎給你這麼多銀子,求了你什麼事?”
“沒……沒……”
“還抵賴!”董曉悅把眼睛一瞪,“他是不是叫你開門放歹人進來?”
“老奴冤枉啊府君……”老頭哭喪著臉道,“老奴什麼也不知道,二郎只叫老奴留著那扇角門別鎖,老奴不知道他要做甚……”
“你這還還冤枉?”董曉悅簡直佩服他的臉皮,“行了別嚎了,還有話問你,最近有什麼人上過門?”
老頭回憶道:“一個半月以前郎君壽辰,許多親朋來祝壽……”
“哦,都請了些誰?可有名單?你去取來。”
有錢人家辦酒宴一般都有名單禮單之類的東西,李三春的壽辰果然也有來賓記錄,鄭老頭連忙叫個小廝去取。
不一會兒名單取了來,董曉悅粗粗看了一眼,遞給縣令:“明府看看,這些人你可認識。”
李三春富甲一方,生辰宴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高縣令本人也在名單上,出席的人他大多認識,除此以外便是本家和妻家的親戚,倒是沒看出什麼可疑來。
當日還請了個戲班子,董曉悅也把名字記下。
“除了生辰那天之外呢?還有別人來過嗎?”
“還有就是半月前,郎君請了城北招福寺的和尚來做齋醮……”
董曉悅和杜蘅一聽和尚兩字,神色都是一動。
她又問了問府上的一些情況,正準備打發鄭管事出去,只聽杜蘅道:“慢著……”
他突然意識到還有外人在場,忙對縣令欠欠身:“明府請恕晚生無禮。”
又放軟了語氣問董曉悅:“阿耶,我能問他一句話麼?”
董曉悅一副老懷甚慰的模樣,柔聲道:“好孩子,你儘管問吧。”
杜蘅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問那鄭老頭:“你們從前做法事也是請招福寺的和尚麼?”
鄭老頭眼神躲躲閃閃,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