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是她的人,”雁奴憊懶地一笑,“明日若是她矢口否認,還得勞駕表兄與我作個幹證。”
說罷站起身離座:“咱們也該走了,別叫王四等急了。”
李二郎一聽王四就來氣,都怪這廝,約哪裡不好約南風館,不知道他在廟裡待了十年嗎?陰差陽錯惹出這樁公案來,還不知要怎麼收場。
———————
董曉悅回了房,貼身侍女紅靺鞨像往常一樣伺候她更衣,剛脫下外裳,那侍女輕輕“咦”了一聲,隨即面露驚恐,突然噗通往地下一跪磕頭謝罪:“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董曉悅正出神,倒是被她嚇了一大跳:“怎麼了?你好好說。”
侍女抖得篩糠似的,董曉悅半晌才鬧明白,原來是因為玉佩不見了。
她一想那玉佩看起來挺貴的,不好說拿去買笑還買到山寨,便開解那侍女:“說不定是掉外面了,等天亮了叫人去找找就是了,放心,你又沒跟我出門,丟了也怪不到你頭上。”
那侍女似乎沒得到安慰,仍舊抖個不停,董曉悅就納悶了,仔細一問,才知道那塊玉的來歷,一對玉她和未來駙馬一人一塊,那就有點定情信物的意味了。
原主對那塊玉佩似乎格外珍重,到哪兒都帶在身上,睡覺也要擱枕頭邊,難怪那侍女如此大驚小怪了。
傷腦筋,董曉悅撫了撫額頭,本來還想著慢慢找他不急,這回是不得不加緊找了。
董曉悅這一夜做了許多亂夢,醒來大多忘了,記得的那些她倒情願忘掉。坐起身拍拍發燙的臉頰,一撩帳幔,天光已經大亮,陽光穿過窗戶,在榻前的席子上投下個耀眼的菱形光斑。
她不敢耽擱,草草地洗漱梳妝完畢,拿起昨夜隨手撂在妝奩裡的泥金山——這是雁奴留下的唯一線索,可這扇子雖然精巧,卻算不上稀罕,據管家吳伯說,西市的文房鋪子每天都會賣出去好幾把類似的,查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正思忖著,有侍女進來通稟,平西鄉公主來了。
董曉悅便請她一起去東苑藤花架下用早膳。
鄉公主昨天顯然是醉得不省人事,眼下什麼都記不起來,一臉泰然自若,反而是董曉悅尷尬得紅了臉。
兩姊妹入座寒暄完畢,董曉悅瞅準時機切入正題,當然不敢提豔遇,只說在竹裡館與一個美人擦肩而過,把雁奴的年貌衣著描述一番,問她知不知道這樣一號人物。
鄉公冥思苦想了半晌,要是真有這麼俊美的人物,怎麼會逃得過她的法眼?她狐疑地看了看堂姐的印堂:“阿姊,你莫不是碰上狐狸精了罷?”
“……”真是好有建設性的意見。
“阿姊你別笑,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鄉公主湊近了看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有一種公狐狸精專愛採咱們這樣美貌女子的陰。精,叫他纏上可不得了,我表姊的遠房姑姑的外甥的鄰居家有個小娘子,就叫一隻公狐狸精纏上了,差點沒被採幹,昨夜他可曾入你夢裡與你……”鄉公主對了對手指。
“……”董曉悅老臉一紅。
“昨夜你與他擦身而過,可曾聞到一股騷味兒?”
“……”
董曉悅算是明白,從她這兒是打聽不出什麼正經訊息了,正沮喪著,忽地又有侍女進來稟告,尚書令家的公子求見。
“啊呀!”鄉公主先驚叫起來,“那煞星竟然回京了?!”
看董曉悅一臉茫然,又道,“阿姊你忘啦?就是那個荀延,荀子長啊!小時候總是捉弄人,你怎麼忘啦?有一回我們都在東宮玩,林二郎只看書不搭理你,你在園子裡哭著嚷著說要做姑子去,那荀家的冤孽正好在樹上摘果子,聽了哧溜滑下樹,當真拿出小胡刀把你後腦勺上頭髮剃禿好大一塊……”
“這都什麼時候的事?”
鄉公主翻著眼睛掰掰手指:“那時候我三歲,你們也就五六歲吧,回去叫他阿耶吊著打了一頓,沒幾天又活蹦亂跳地出來禍害人,小小年紀就這麼混賬,真不知道什麼託生的。”
董曉悅接過那花裡胡哨的拜帖,翻來覆去看了看,不明所以:“他來找我幹嘛?”
“準沒好事!”
第52章 面首
雖說天家公主不受女德約束; 可年輕男子公然登門拜訪還是有點驚世駭俗,董曉悅總覺得這荀公子的風格似曾相識,顧不上避嫌; 讓人把他請到外院會客的正廳。
“你在花園裡坐坐; 我去看看荀公子有何貴幹,一會兒就回來。”董曉悅說著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