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幾個一塊兒打死,讓你那娼婦養的好兒子與你光宗耀祖去罷!”女人止住了哭,恨聲道。
林珩聽到“娼婦”兩字腳步頓了頓,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他面無表情地穿過庭院,拾階而上,在門口簾子前停住腳步。
僮僕向他行了禮,趕緊進去通稟,林甫一聽二兒子來了,對著屋裡的三兒子道:“再有下次,我親手打死你這孽子!還不快滾!”
不一會兒,釵斜鬢亂滿面淚痕的張氏扶著齜牙咧嘴、一瘸一拐的林三郎走出來,林珩朝張氏行了個禮:“見過母親。”又對林三郎頷首:“三弟。”
林三郎露出個兇狠的表情,有心發兩句狠話,又怕被父親聽見,往林二郎腳邊啐了一口。張氏則用腫得桃子似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彷彿要剜下他一塊肉來。
林珩不露聲色,避到一邊,等他們走了,這才打簾進屋,向父親行禮。
林甫大馬金刀地坐在榻上,手裡還拿著笞杖,杖頭上隱隱沾著血跡。
見了他,林甫臉上的怒容消了不少,把笞杖撂在一邊:“二郎來了,坐罷。今日天子可曾與你說什麼?”
林珩搖搖頭:“回父親的話,今日陛下未曾召我去御書房。”
林甫聽了並不意外,捋了捋鬍子,眉間川字紋深了一些:“今日的事是我失策了,想來天子要藉機敲打一番,必會冷落你幾日,你須得小心勤謹地侍奉,切不可流露出不忿之色。”
“是。”林珩恭謹答道。
林甫覷了覷兒子的冷臉,沒看出什麼情緒來,便長長嘆了一口氣:“你這三弟糊塗蠢笨又鼠目寸光,為父已經教訓過了,一家人沒有什麼過不去的仇怨,他畢竟年紀小,你身為兄長,莫要記恨他。”
林三郎都十九了,去歲行了加冠禮,怎麼都算不上年紀小,都說林中書偏寵庶孽,已經到了昏庸的地步,可林二郎明白,他真正看重的還是那兩個出身高貴的嫡子,哪怕他們再沒出息,闖再大的禍事,也有父親兜著,而他得到的所謂寵愛則是沙子堆起來的,看著像回事,實則一個浪頭打來便什麼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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