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葷的五文,素的三文,攏共二十四文。”
老孫頭都驚訝了:“這麼便宜?!”昨兒他在前頭街上吃了一碗麵還花了二十文呢。
男子笑了:“小本買賣,都是家裡的東西,也賣不了什麼高價。您放心,沒算錯!”
老孫頭呵呵笑著摸出五個青錢來往那笸籮裡一丟,男子還想找他錢,叫他攔了:“不用了,一會兒還吃呢。這價錢,我們多吃多實惠!”
男子這才笑著道一聲“慢用”又往那邊招呼客人去了。
這邊歪子等老孫頭先動筷子。
老孫頭端起豆腐湯來先喝了一口,歪子才也端起碗來有樣學樣跟著啜了一口。剛入口熱湯鮮香,等嚥了才覺得一股辣意在口舌間騰起,歪子忍不住“嘶”了一聲,老孫頭也愣了愣,趕緊又喝了一口,嘴裡辣意更甚。
倆人對看了一眼,老孫頭笑道:“有點兒意思。”拿了筷子夾了塊魚糕,也沒蘸料,白嘴吃了,鮮甜彈牙。
再看那碗豆腐湯裡,煮得起蜂窩滿吸了湯汁的老豆腐塊、認不出來的菌子瓣、黃白脆口的大約是筍子、還有幾粒顏色不一的小肉丸子,歪子停了筷子看看老孫頭道:“這一碗……三文錢?這,剛才那位相公敢是記錯價兒了吧。“剛好那夥計給邊上人端魚湯過去,聽著了一耳朵,過來笑道:“豆子也是自家的,筍也是自家山上挖的,菌子是山裡撿的,所以就都這個價兒了。”
老孫頭問道:“你這裡頭辣口的是什麼東西?我嘗著又不像胡椒山椒的味兒,芥辣也不是這樣的。”
想是問這話的人挺多,就見那夥計從邊上案頭捏了一個小東西過來遞給老孫頭道:“您瞧,就是這個東西,是我們這兒山裡種的,叫辣丁子,又叫辣茄。這東西枝葉開花都跟紫茄挺像,就是花兒是白的,還有一種紅茄,結的圓果子,酸甜,開的花同它們也像,就是渾身長著細毛,枝葉都有氣味,是個半藤本的……”
老孫頭樂了:“小兄弟你還種地?”
那夥計也樂:“您瞧瞧我,一說起這個就話多。”
老孫頭接過那粒黃綠間雜的辣茄細看,像個皺縮起來的小牛角,皮挺光溜,便又遞迴給人問道:“這東西還真沒見過。”
那夥計道:“我們這裡也不吃這個,山上冷,菜里加了這個能暖身,才有特地自野地裡引了來種的。”
說話時候歪子把自己那碗豆腐湯都喝完了,抬頭道:“店家,再來一碗。”
夥計接過去又給盛了一碗,歪子一瞧,比方才那碗料不少,忍不住道:“你這碗賣個七八文也不算貴,三文!這也太便宜了……”
夥計笑笑不說話,老孫頭又問:“你這裡還有熱酒啊?”
夥計點頭道:“有,都是熱的。有甜酒、辛酒和燒酒。都是糧食和果子釀的。”
老孫頭道:“給我們來點燒酒,這都怎麼賣?”
夥計道:“燒酒最貴點,這得蒸出來,五個錢一提,一提一兩;辛酒三個錢一提,甜酒兩個錢一提。”
老孫頭道:“那就來兩提燒酒,不用熱,來涼的就行,這個一熱走了酒性就沒意思了。”
夥計答應一聲回頭往裡走了走,一會兒過來往倆人跟前各放了一碗,裡頭大半碗透亮,白水似的,撲鼻的酒香。老孫頭都沒喝,就趕緊道:“再給我們一人來二兩的,你這裡能打酒麼?能的話我們要五斤帶走。”
夥計樂了:“您喝完了我再給您打,要買了帶走的話最多不能超過兩斤,得給鋪子裡剩點兒。”
歪子不樂意了:“你這做買賣的還嫌我們買得多是怎麼的?!”
夥計一笑:“本來也沒多少,都是自家燒的。要擱從前,這麼賣酒都算私釀,得吃官司了。如今是小數目不管,可要真能走那麼大量了,這稅還得另說呢,價兒自然也不是這樣了,您說是這個道理不是?”
都是走南闖北做買賣的,這話一聽都明白,老孫頭便道:“有理,那就要二斤帶走。”
夥計答應了一聲,歪子又問老孫頭:“大哥,咱們再要點油煎的吧?”
老孫頭笑道:“想要什麼只管點,都在我身上。”
歪子心說就這攤上,我們倆吃撐了也吃不上一錢銀子,別說您請了,我請都成吶!
這麼著,倆人眯著酒吃著油煎,喝著辣湯,最後還一人來了個雜餡兒大包子。這包子是真香,要問到底什麼餡兒的?說不明白,太雜了!
酒喝得正好,暈陶陶地挺高興,拎著個裝了燒酒的竹筒,倆人醉眼乜斜地往回走,一路走一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