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實在一意孤行非要種這個的,就算府衙下了令想必也不能全部禁絕,還得替這些田地留條後路。卻不知道這位成大人轉了個圈換了個更隱秘的地方,又叫人把老司長給請了來了。
卻是向老司長詳細打聽起方伯豐這個人來。
老司長對方伯豐所知甚詳,事無鉅細,凡自己知道的都說給了成於陸。
成於陸聽了方伯豐身世十分驚訝,最後笑道:“難怪如今這主官要提拔他了,只怕是瞧他甚事都只忍耐一途,只當是個應聲蟲。”
老司長嘆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人心只看自己得失的多了,反看他這樣的覺著稀奇。”
成於陸聽了笑著點頭。
事後老司長也沒有同方伯豐說起此事。成於陸本是從京裡下來的,向來痴於農事,只是上回渣水稻之事經由他之手的處理手段和今次忽然問起方伯豐個人的為人出身來,恐怕另有用意。事情往後如何還不知道,現在多話倒容易亂人心思,還是算了。
果然沒過幾日,康寧府出了政令,勒令府內所有丁田不得換種天女散花稻或其他非糧作物,若有違反,一經查實即收回丁田並處以重罰。同時派出了司農院與典獄院領頭的巡查人員,下各縣巡查。沒過多久,臨近幾個縣裡都有司衙官吏被查到與商行勾結,高價售賣散花稻種,甚至還有人員利用田畝稅威逼村民撤換尋常稻種,非要他們種散花稻不可。
這個時候,就顯得德源縣格外的風平浪靜。當日等著看虎狼相鬥熱鬧的,這會兒回過神來才曉得那稻種糧作裡頭竟藏了這許多機關,又不由得有些後怕。倒是方伯豐經此一役,竟意外在農務司裡立住了腳,從前幾個總是疑心他藏奸的如今也對他有個笑臉了。老司長看了心裡又放下一重。
可就在德源縣于波瀾中一枝獨秀的時候,忽然巡按現身康寧府,兩日後德源縣縣令連其家眷就上京待察了。偏偏德源縣又沒有設個縣丞主簿的職位,縣令底下就是各司的司長,這一下子就群龍無首了。事發突然,新任縣令還在趕赴途中,沒奈何,直接從康寧府下來一個知事暫代事務。
各司各司其職,知事也不真管什麼事情,倒是閒來無事同大家說起不少府衙裡的事情來。眾人才知道這之前府學裡的鄭學差被上調京學了,而巡按這回來康寧府,要過問的事情還不是單單一兩件。
沒過多久,康寧府典獄院直接來人,從西月樓帶走了嶽二。隨即訊息傳來,說是今年退閣的一位閣老,因過量食用鮮石粉中了毒,雖經太醫院眾國手傾力救治,終究無力迴天,已然駕鶴西遊。眾人想起嶽二的鮮石粉行銷各地,裡頭還不少知縣大人的功勞,恐怕這回待查的事項裡頭就有這一件。
卻是禍不單行,沒多久又有官文下發至縣,道是德源縣監生季明言一向為學有假,革除功名收押待查。
又一個待查的不說,且這位細論起來也同知縣大人千絲萬縷的關係。
剛剛還在一眾亂事裡如濯水白蓮的德源縣,忽然連著折了當位的知縣和高中的監生,立時就有些灰頭土臉了。
第241章 含冤莫白
這陣子德源縣要說滿城風雨也不為過,哪裡吃飯喝茶碰著人都說的這幾件事兒。
鮮石粉有毒!還把人給毒死了!毒死的還是個閣老!
那閣老尋常吃什麼用什麼身邊多少人伺候一病了又是什麼人給瞧?就這樣的,都沒能捱過鮮石粉的毒性,你說說這鮮石粉是有多毒!
沒吃過的便道:“我一早看出那東西不是個好的,所以我都不去那些用這個的館子酒樓裡吃飯。上回我家的還想湊過年買一小罐兒,我給攔下來了。我說那東西到底怎麼來的吃不吃死人都不曉得,你買它幹嗎?!這又不是米不是面不是油鹽,缺了它還不能做菜了?!這吃了幾千年沒它的東西也沒見餓死誰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看看,叫我說著了吧?”
吃過的心裡害怕:“我都找幾個大夫給瞧過了,也沒瞧出個什麼來。一個說過脾胃有點兒虛了,另一個說我血幹,嗐!拿了幾帖藥先吃著吧。我這陣子剛說覺著脖子後頭發硬,就是想不出什麼道理。這事兒一出我才明白過來!肯定就是這東西害的!幸好知道得還算早,真是神明保佑。”
又有好心人道:“說起神明來,你不去慈光神廟求碗神水喝?好些人都說喝了那個拉了幾回黑屎,想是那毒就拉出去了,應該就沒事兒了。”
周圍幾個一聽還有這樣的事情,都圍上來細問,又是另一場熱鬧了。
還有自然就是知縣大人同季明言的事情了。季明言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