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何況還有自己在深山裡到處散種著的各樣作物,如今可不怕會再捱餓了。
方伯豐笑著點頭。他知道靈素想事情向來簡單,這若真的天寒歉收,光他們家少分點哪怕都不要了又能管什麼事兒。他如今越發覺著苗十八此前所言天候將變的事情只怕真的為時不遠了,他這幾年選育的稻種,植株較矮,能抗寒,在地時間還比如今常種的幾樣短,只是產量不成。
今年又用了兩個古書上法子,略有效果,但願明後年能穩定到同如今常見稻種的畝產,自己也算做成一件真正有用的事情。不過這本就是自己的事務,倒不用說出來平白叫靈素擔心。
靈素這一去就去了一天,傍晚到了城外,趁四下無人下水上船,迎著風划著船,忽然想起去年這時候的日子來。那時候自己倒是玩得挺高興的,卻意外傷了旁人家的生計。如今那雜貨鋪改成飯莊子倒是越發熱鬧了,周圍已經有人家也打通了幾間房,一樣開起館子來。只是鳴霞飯莊裡頭的師傅手藝實在好,加上菜色又常出新出變,旁人家只能在後頭跟著學個幾分,要超過去是不能的。自己又擔心會不會又傷了周邊人家,卻叫劉玉蘭好一通嘲笑。
劉玉蘭做買賣同七娘又不同。七娘好看勢頭,先花力氣斷出來那潮頭會打哪兒起,再選個有利的地方佈局,只等那潮水一來,她就直衝上天去了。劉玉蘭自認沒這個能耐,她最擅長穩紮穩打。等勢頭起來了,她在這個業已穩定的情狀裡選一件自己有優勢的事情去做,再努力把已有優勢發揮到極致。
如今這個飯莊子,一是地段好,二來菜色多手藝好,三一個裡頭佈置得也好。
於是她花了些錢在前簷上起了一排高杆,用來掛菜旗的,大門外頭又豎了兩根天柱,各掛著一串五個的大紅圓燈籠。這下越發顯眼了不說,瞧著氣勢就同周邊的小門小戶小館子大不一樣,真是把個好地段該有的好處發揮得淋漓盡致。
菜色上靈素本就喜歡琢磨,都不用她催,跟著時節變換,幾乎月月都有新菜新點心能上桌。她打的是另一個路子的主意。她曉得靈素之前還做果漿子果醬各樣酸甜酸鹹的漬物,連醬都有米醬豆醬蝦醬蟹醬螺蚌醬等等。如今不開雜貨鋪了,不過用這些東西調味做菜,旁的人家怎麼也仿不出來的,是鳴霞飯莊的“獨一味”。
所以她照著市價問靈素採買這些東西,曉得她家在小河灘那裡有地,索性只要靈素那裡能弄來飯莊子上用得著的,都從她這裡買了。靈素這會兒就算想要賣便宜些貴些都不要緊。反正你這裡讓出來的,到時候賣了吃食出去,一分利潤,照樣還給你去。
這麼著,如今靈素種出來的米糧菜蔬,真有一多半都進了飯莊子。只有些稀奇的菌子金貴難得的食材,還送三鳳樓去。那樣的東西在飯莊子裡賣不上價兒不說,三鳳樓還很需要這樣的食材來顯示它大酒樓的身份。
從前靈素自家地裡的糯米做的糯米飯,裡頭包的自家地裡黃豆做的豆腐乾碎和山上打的野豬做的炒肉丁,加上自家地裡種的芥菜做的雪菜和後山上挖來的冬筍的筍絲,她就便宜點賣了圖一樂呵。
如今一樣的東西,劉玉蘭都是比著這東西貴一文錢會少多少人買來算的,最後估個總數最大的區間來定的價兒。南城的人家底子厚的不多,尋常也不愛來外頭吃。從前靈素賣的那價兒,他們算著同自家做都差不多,還沒她那手藝,所以倒經常端了盆子碗出來打回去一家人吃。
現在按著劉玉蘭的演算法,那價兒可就高了許多了。他們這裡的東西料好滋味好,填塘樓裡來往的商販們手裡松,貴個幾文錢覺不出什麼來。既如此,哪有不賣高反賣便宜的道理?
所以如今是鳴霞飯莊賺得盆滿缽滿,這南城的居民卻少了一處可以放開了吃的所在。而周邊的小攤小鋪子如今也沒什麼話好說了。東西價格都賣得差不多,人家花樣比你多,滋味比你好,裡頭坐的地方還比你寬敞舒服,你能有什麼法子呢?
轉日又去了鋪子,劉玉蘭大概算了個賬給靈素瞧,笑道:“怎麼樣?同你說這地方開飯莊子錯不了吧?!”
靈素只好搖頭,東西賣得比之前貴了,但是買到的人覺著值,買不上、不買的人也不用說話了,倒比從前太平,也算是好事?
劉玉蘭見她面色如常,嘬個牙花子道:“哎,你這看了賺這麼些銀子,能不能高興著點兒?你要一高興,我才能順著這路子,再拱你做點別的不是?”
靈素回神:“你還想幹啥……”
劉玉蘭一笑:“外頭賣的那個什麼仙人露,那味兒不就是你之前弄的什麼辣菜包子裡的一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