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金貴似的。
想著又拿起一邊已經織好的野蠶綢來,這野蠶的蠶絲比家蠶的要硬挺些兒粗些兒,織出來的料子也沒有桑蠶絲的那般順滑服帖。可這到底是絲綢,一穿上還是貼身的多。大夏天的,人容易出汗,這一點汗粘膩著把衣裳也粘在了身上,更難受了。
這麼想來還是細棉布最好,又軟又吸汗,出了汗也不至於那麼黏貼。可惜自家沒有種棉花,看來明年還得找塊合適的地種上一些才好。不止現在幾個自家人,還有往後的娃們呢。小娃子就穿細布的最好了,如今自己用苧麻練出來的能耐,往後用來紡線,肯定能紡出極細極軟的線來,織出不比“飛花布”差的細布來。
這打算雖好,可眼前卻沒一朵棉花呢。這熟棉街上也有賣的,可自己手邊又有絲又有麻的,總是先緊著這些想辦法才好。
她同方伯豐兩個,自去年冬前狠做了幾身厚衣裳,等天熱了,過了穿夾衣的時候,就沒有再怎麼張羅過。她那裡有百雜行一年四身衣裳的份例,方伯豐的廩給裡也有換季的衣裳料子,都是公例上的自然沒什麼紗羅細布,只平常的大青布和本白布。方伯豐素來不挑這些,靈素今年一門心思在開荒種田上,只恨自己不會分身術,一時也顧不到這個上頭,就直用那料子做了單衣穿。
可她沒想到這天能熱得這般厲害,便是什麼都不做,只從家到百雜行來回走一趟,就能把後背衣裳都洇溼了。方伯豐他們廩生的衣裳還不能亂穿,比不得街上做活的,索性一件齊肩褂子一條牛鼻犢還倒爽快。
本著她向來的路數,少不得又跑了一趟風和樓。裡頭待客的婦人給她講了一連串的各樣料子,又說如今已經不是穿羅的時候了,該當換紗了。這紗也有各樣說法,實地的,芝麻地的,亮色地的種種。最叫靈素吃驚的是,可做貼身裡衣的細棉布,價兒同好綾羅相彷彿。
那婦人見她面現驚訝,便笑道:“客人可是覺著這料子不該這麼貴?喏,您上手捻捻,這樣輕薄,又這樣密!那紗雖好,不能單穿不是!裡頭這衣裳才是頂要緊的。若一樣是個疏底子,那不同光穿了紗一樣?這越是上臺面的人衣裳越是講究,哪裡能那樣湊合!這雖是棉的,可費工著呢,這線細,沒幾分本事可真捻不出來!棉花也得長絨的,那也不是容易得的……”
見靈素聽住了,便又扯了幾樣料子給靈素看,又說了許多“飛花三娘”、“麗川紗”、“竹水羅”之類名號,靈素全不入耳,只拿神識細看眼前這些布,唉,不過是洞大洞小洞多洞少的區別罷了。那婦人所言各樣“技藝本事”,自然不是白口哄人的,可在她這裡不過神識一動的事兒,覺不出稀罕來!
這麼著,想是在縣城裡待久了,臉皮練出來了,一樣東西也沒買,竟也不覺得面上過不去,就那麼施施然出來了。倒叫那婦人白忙活了一場,真是冤枉。
等再回到家裡,她心裡已經有了個主意。那麻絲吸汗通氣卻略粗糙,蠶絲順滑服帖卻有些太粘身,那把這兩樣混一塊兒呢?以硬朗的為骨,柔滑的為肉,不是正好取長補短?
心思一定,馬上在靈境裡動起手來。左右如今她在靈境裡織布,連個織布機也用不上,只憑空靠神識操控便成。挑了最細的麻線做經,緯線則用野蠶絲。如此緯線來回,將經線包在了裡頭,便去了麻的粗糙。經線引著緯線逐層交錯,又如其骨,將料子支撐了起來,便不會那般浸汗裹身。
先織了一塊平紋的,又試著織了一塊斜紋的,兩樣拿出來自己先比了一會兒,果然細柔通氣,斜紋的更柔滑一些,平紋的更硬挺一些,想來做衣裳都不錯的。
方伯豐的衣裳尺寸她都記在心裡,織得了布,便直接在靈境裡裁剪起來。神識裁剪縫紉妙在全不費力且絕無錯漏,那速度便是五六個最熟練的針線娘子合在一起也趕不上的。
如此她接下來除了家務和農活,餘下時候便都往三鳳樓裡待著去。趕上有事情要幫忙的時候便幫一把,沒事的時候她便往邊上一待用神識在靈境裡織布裁衣。
過了幾日,方伯豐才回來了。靈素看著他黑亮一張臉,胳膊上腿上脖子上跟烏豇豆一樣的蚊蟲叮咬留痕,腰腹還出了一層白頭痱子,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心疼得要命。覺得自己實在太過疏忽了,只顧著玩兒,全沒想過凡人的日子究竟有多少難過。
方伯豐自己倒一點沒放在心上,還同靈素道:“這出去的一撥裡,就我們回來得最早。我想早些回來,趕緊把那些事兒都做完了才好。同老司長商議了一路,天天晚上都得點燈細說一回,還真有效果。路上遇到翠屏鎮那一撥的,說還不曉得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