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湖兒索性住他家呢!我這是真騰不出手來,要不然我就把大郎都拐我家來,叫他小瞧我!”
方伯豐方才覺著自家娘子挺厲害,一聽這兩句話,得,又回去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踩著雪去衙門,一進屋就被老司長叫去了。把一封書信遞給方伯豐道:“看,莽東道連日大雪……”
方伯豐拿來匆匆看了,沒說話。雪下的大,許多地方的訊息都沒那麼快能傳過來,看這信的日子,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了,不知道如今又是何種情形。莽東道是洛興倉的所在地,洛興倉是國朝大糧倉,號稱有千萬擔糧儲。
正商議會有什麼影響,知縣遣人來請他們過去。匆匆到了,發現幾個司的司長主管們都在,這是有什麼大事啊。
一個幕僚上來把一份文書遞給了農務司這邊,方伯豐同老司長兩個人並頭看了,面上都齊齊一變。
知縣老爺面色不太好,看著好似一晚上沒睡,長嘆一聲道:“朝廷下令,著洛興倉於近日向山南道發糧五十萬石……”
有幾個司的人都沒反應過來,方伯豐卻手都有些發抖了。五十萬石!以一人一日一升米來算,這夠一百萬人吃三個月的!如今一無天災二無戰亂,堂堂一個山南道居然有五十萬石糧食的缺口……
他心裡還有一重擔心,看如今這天候,若是、若是明後年真的忽然轉冷,那如今的畝產恐怕還會下降,這從洛興倉調出來的五十萬石,又要多久才能補得回去?天時鉅變的影響,又有誰知道會延續多少年份!到時候的缺口……
知縣老爺倒沒想到這些,他對農務司眾人道:“上回你們推算的那些,竟是沒錯,實在是……叫人意外得很……當給你們記一功!幸好……幸好我們縣早有所料,一早佈置了應對,才未釀成大禍!”
方伯豐都沒聽明白這位在說什麼。當日他們提了出來,不是什麼舉措都沒有麼,怎麼又成了立功,又有了佈置應對了?再看看老司長,老人家面上紋絲不動,無悲無喜的,只垂眼看著跟前桌子上的紋路。
知縣老爺那裡已經跟下屬們佈置起來了,頭一個是坊業司和刑獄司的:“如今是旁人家缺糧我們不缺,所以頭一個要防範的就是縣裡糧食外流!從今日起,你們兩司協作,把各關卡都立起來。若有糧食要出縣,提稅至運數的兩成,是回去還是堅持運出去,叫他們自己拿主意!
“各米鋪米行,必須照常營業,凡無故限售歇業的,以擾亂民心罪將店主帶回衙門問責。糧價上浮不得超過官價上限,凡有違反者,亦按律論罪……”
向來綿軟的大人忽然強硬起來,一條條說下去,都沒給底下人說話的空擋。
等他略一停,刑獄司的人遲疑道:“之前大人不是擔心我們行事動作過大,會引起百姓恐慌麼?這若是關卡都設起來,那恐怕……”
知縣老爺嘆道:“糊塗!那時候事情究竟如何尚不可知,如今是洛興倉都要分糧出來了,還能有假?!這時候也沒什麼好瞞的了,最好眾人上下一心,莫叫糧食外流才好!眼前不怕民眾們知道,反倒是知道得越多越好!叫所有百姓都成了我們的眼睛和手,管住那些往外頭運糧的車船。只要糧食留在縣裡,我麼便沒什麼好怕的!”
坊業司的道:“大人,若是外縣糧價俱高企,我們縣裡反要抑價,商人逐利,恐怕……”
知縣老爺斷然道:“所以才叫你們同刑獄司的聯手,凡要出縣的,都加收出入稅、車馬稅,只要他們把銀錢交足了,想運出去就運出去吧!哼,到時候無利可圖,只怕要他們出去都不肯了!這就是順應人心之舉。也不硬性禁運,要運出去可以,交稅即可。懂裡頭的道理沒有?此乃‘不禁而禁’也!”
坊業司的還不死心:“可週圍都漲價了,就我們縣……”
知縣老爺頭疼得很:“你們怎麼就聽不明白呢?!那外縣漲價,是因為他們那裡糧食缺得多了,物以稀為貴,是以漲價。我們這裡憑什麼漲價呢?農務司先前不是列了許多實數出來?根本不存在什麼糧荒米荒的,連大神侍都說了咱們縣米糧綽綽有餘。眼前又沒有天災,冬糧也都搶種了,有什麼道理漲價?!都是奸商趁機牟利,才會有如此看周圍縣漲價了便要跟著漲的念頭。論起來都是借災發財,其罪當誅!”
沒人敢吱聲了,又有實數又有大神侍的話在,還能說什麼?
知縣老爺接著說農務司:“農務司要確保下田冬糧來年的頭茬收成,尤其是花後田的收成!只要花後田這回試種的冬糧能得活得收,那就是從根上解了這回災劫了!”
老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