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孃兒仨都嚇了一跳,之後就咯咯直樂,靈素趕緊都給抱進去擦洗。一邊用巾子擦一邊用神識掃,正鬧著,方伯豐回來了。
這日本來該他歇的,沒得空,還跑衙門裡去了。總算能早一些回來,靈素挺高興,張羅著做晚飯去。
方伯豐一手一個娃抱著,掂掂分量道:“很快就抱不動咯。”
那倆都跟那兒樂。
方伯豐看著挺感慨,對靈素道:“一進了衙門就全是事兒,都沒從前自在了。要換前兩年,這時候正該煨橘子喝茶的時候。”
靈素笑道:“不說我還忘了,今兒玩雪玩過了,大概著了風吹還是怎麼的,都有點咳嗽。是該煨兩個橘子吃吃。”說著話往後屋裡去,一會兒端著一小盆橘子出來,個個橙紅飽滿,看著都甜。
方伯豐瞧了笑道:“一會兒多煨幾個。”
若是暖和的時候,那倆早吵吵著要吃了,這兩天一冷,就不愛吃這些涼的了。
這會兒一家人在灶間裡擁著,灶膛裡的火映得人臉紅彤彤,一盆橘子也紅彤彤,四個人都咧著嘴樂,倆娃兒往灶下擁,擠在娘身邊烘火取暖,方伯豐立在灶邊瞧著他們笑。
晚上方伯豐和靈素都吃了些酒,倆娃兒都是兩歲多的時候斷的奶。也沒怎麼費勁,吃旁的東西吃得起勁了,靈素不餵了兩天,他們鬧的時候跟他們說沒奶了。倆還不信,吃一回真的沒了,也就罷了。之後還吃了一陣子羊乳,不愛吃,倒是牛乳的酸漿和酪都挺喜歡。靈素聽人說這東西膩胃,也沒敢給他們多吃。
靈素也總算可以敞開了喝酒了。只是這一年都忙,事兒是一件接一件的,連這樣的閒工夫也極少。
一碗蒸青魚魚乾,一碟燎生曬魚籽,一碟腐乳煎肉片,一碟芹菜拌香乾,一盤筍丁蒿菜,中間一個大暖鍋,裡頭冬筍、花菇、火腿打的底,上面黃芽菜、粉條、響皮、蛋餃、魚糕、肉圓……還有幾隻河蝦吊鮮。
娃兒們用的都是敞口的淺碗,為著好散熱氣,小孩兒嘴急。
方伯豐喝的辛酒,靈素喝的甜酒,倆娃兒聞著那香味都挺來勁,爭著想嘗一口。靈素便道:“這東西你們還不能喝,喝了容易壞腦袋的,長大了就不聰明瞭。”
湖兒聽了就不做聲了,嶺兒一瞪眼睛:“我不要聰明!”
方伯豐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靈素無奈:“那也不成。”
嶺兒看實在沒戲了,拿了勺子吃跟前的菜,嘴裡還嘟囔:“舅舅給喝,舅舅要。”
靈素說給方伯豐:“看,都是被慣的。往後要什麼我們不給他們張羅,他們就該去找舅舅、找師公了。”
方伯豐也無奈:“下回同他們也說說,至少不能給喝酒……這酒可不是個好東西啊……”
兩人挺有默契,沒提什麼米糧的事兒。一頓飯都忙著同倆娃兒說話,湖兒可算逮著他爹有空了,問了許多沒人能答上來的問題。嶺兒則把滿桌子菜都嚐了個遍,最後得出結論:“又最好七!”
靈素說:“這娃兒就是愛吃肉,湖兒還挺喜歡吃糕餅的,她連粽子湯圓包子隨便什麼帶餡兒的都愛要肉餡兒……結果我師父說,隨他!”
方伯豐呵呵笑起來,這一家子的緣分真是說不清。
連著下雪,外頭挺冷,這一頓卻吃得極是暖和。許是吃了酒的緣故,方伯豐覺著淨房裡都挺暖和。靈素說今天還早,一家人都痛快泡個澡。先給娃兒們洗了,再讓方伯豐進去。裡頭暖洋洋的,方伯豐洗完了出來,發現屋裡也點上火盆了,堂屋裡也挺暖和,靈素正跟娃兒們剝桔子吃。
方伯豐也坐下來,一人懷裡抱一個,說些家常閒話,夾著童言童語,全忘了外頭風雪正濃。
等娃兒們都睡了,方伯豐對靈素嘆道:“要是日子天天這麼著可多好……從前能日日在家待著的時候也不覺著如何,現在才曉得難得……”
靈素樂道:“人吶,非得忙了累了,才想起無事的好來。真叫他整天閒著,吃吃喝喝的,他未必就真覺著好。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這兒東西都得比著才能認出來。要叫他覺著這樣是好,那得先叫他嘗過什麼叫壞才成。所以我看許多人尋樂子,就覺著不太靠譜。因他非得煩過苦過悲過才能覺出什麼叫樂來,那求樂子不等於在求苦?!平白的能自自心裡嚐出樂來的,反正我是沒在這兒見著過。”
方伯豐聽驚訝:“你如今說話越來越有道理了,還挺經琢磨,不知道的還當你讀了多少書呢。”
靈素笑:“這不沒法子,當娘了總得學吧?就這樣大師兄還多嫌棄我?我看他都想叫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