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埠頭鎮買了個院子,帶了幾個妖精似的住那兒去了。
“只把幾個兒子兒媳留在村裡種地,另外凡是賃給人的田地,租錢都直接算他那裡去,有財三兄弟是連個子兒都摸不著!幾個從前的長工都趁這回亂停了約了,反正自家耕的地賣掉了許多,也用不著那麼些人,就都給放了。只是沒給人算這一季的錢,有柴稞佬同些官爺給他們撐腰,沒人敢同他們爭,只好都捏鼻子認了。背地裡都罵他們缺德,等著看他們倒黴遭報應呢!……”
靈素想起來那地陷還是自己弄的呢,倒沒想到後頭還帶出這麼多事兒來。劉玉蘭又道:“你們趁早走了才好。那老頭兒!現在真是聽說樣樣比著大財主來,一頓飯要吃十二個菜,一日還要三回點心,兩頓酒,去看戲還不足,還把戲班子叫到家裡去唱!他當他是誰啊!苦哈哈攢下了的百十畝地,夠他這麼花的?!等花完了,一身的病,還得叫他那幾個兒子養呢,你說晦氣不晦氣!”
靈素聽得目瞪口呆。從前七娘曉得了他們家裡的事兒,還說沒見過這麼偏袒的當爹的,哪頭不是兒子?非得把一個逼得沒飯吃了才甘心?!這回看來七娘卻是誤會人家方老爺子了。人還真不是什麼偏心的主兒,真正的一視同仁,哪個兒子他都沒當回事兒。他老人家就圖個自己樂呵,什麼子孫後代,那都是虛的。
劉玉蘭道:“族裡有人看不下去了,還說過他兩句,你猜那老頭怎麼說?他說啊,這從來只說當兒子的該孝順老子的,誰說過當老子的一定要給兒子留家業的?若真有這規矩,那些沒田沒地的還不讓生養了?!你說說看,他還挺佔理!我爹都說了,你們真是早走早好,趁早撕捋乾淨了,好多著呢!可別覺著委屈,同他們掰扯不開才不知道後頭有什麼冤枉虧吃!”
那邊祁驍遠走過來了,聽著兩句,便道:“我說你,你怎麼就這麼喜歡說人是非呢!都說了叫你尋常多讀讀書,學點斯文典故,別整日介東家長西家短的,嘴碎婆子最招人煩了!”
劉玉蘭一瞪眼睛:“怎麼著啊?這就嫌棄上了?你要愛這口兒你趁早撿個書香門第的千金小姐娶了多好!有這會兒嘚嘚的,早幹嘛去了?!”
祁驍遠鼓了幾下胸口,哼一聲道:“粗鄙!沒法兒說!哼!”
他說了往前走,劉玉蘭只好跟上,急走幾步想起來回頭衝靈素道:“先走了,等過了這一陣,我找你玩去。”
靈素也朝她點點頭。就聽劉玉蘭往前走了幾步喝了一聲道:“姓祁的,你再快走兩步試試!”
看那倆人走遠了,靈素對方伯豐道:“我要不要也多讀些書?”
方伯豐回神笑道:“你還讀得不夠多?”
靈素笑道:“又不是我讀的,都是你讀的不是?”
方伯豐點頭:“書是我讀的,記住的卻是你。我才是那個先生們從前說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讀過就忘的。”見靈素還看著他,才換了正色溫聲道,“你想看什麼書,我便讀給你聽,只你不用為了我特去做什麼你不喜歡的事。於我而言,最要緊的就是你歡喜,一定是讀書好還是不讀書好的,在我這裡都不是道理。”
靈素這才笑了,又道:“我覺著你那祁師弟肯定吵不過玉蘭的,他就是個架子貨。”
方伯豐樂起來,想想方才那兩人說話的樣子,點頭道:“我覺著你說得有理。”
他自然也從祁驍遠那裡聽了幾句方家如今的情形,只是兩個人到底沒有提一句那邊如何的話。
喝了兩盅熱酒,吃點小菜,秋末冬初的日光叫人覺得親近,只偶爾吹過的風卻到底涼得深了。方伯豐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熱熱的糯米酒滑到肚子裡,生出一團暖意,正可略擋秋風寒意。
靈素瞧出意思,伸手把幾個食盒往邊上挪了挪,空出中間一塊地方來,從裡頭拿出兩塊麻木整整齊齊疊了幾回,鋪在了中間。兩手往籃子裡一伸,端出一隻挺厚的陶鍋來,往布墊上一放,笑道:“這會兒該燜酥了,這會子喝碗熱湯肯定舒服。”
又掏出一個竹篾編的小軟兜子,把沿口往下折了幾下,露出裡頭碧綠一兜子切碎的香蔥芫荽來。
拿了兩個陶碗,用巾子裹著手揭了鍋蓋兒,一陣熱氣冒出來,真是熱騰騰的。靈素拿勺子往碗裡盛了幾塊肉,又抓了一把香蔥芫荽撒上,湯勺舀了奶白色的熱湯往上一澆。遞給方伯豐道:“我昨兒熬好的羊湯,今兒早上剛熱過。那邊是椒鹽,蘸肉吃。”
方伯豐捧過碗,埋頭喝了一口,鮮濃熱燙,香氣撲鼻,嘆道:“才剛覺著有點涼,來一碗這個可太舒坦了。這得多重,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