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學問的相公們穿的,那是該仔細了!不滿你說,如今縣太爺的鞋子,就是我們這裡定做的呢!只官老爺們都好緞面絨面的,他們出門不是坐車就是乘轎子,倒少說起皮殼的。”
兩人一通說下來,凡是面上好看的雲頭、彩繡、釘珠、行金線之屬,靈素一概不要。面選的牛皮的,裡頭是氈的,中間還夾了一層絲綿。整高一尺三寸,前頭還帶了護膝,厚底加嵌軟木涉水,都是頂好的了。
都算完,那婦人道:“妹子真是心疼自家男人,這樣鞋子,也算一等一的了。妹子自己呢?”她先不說價錢,卻是怕報出來靈素聽了心疼錢,或者就不做自己那一雙了,豈不是少了筆生意?!
靈素道:“我那雙也要皮殼的,一樣的底,不需紋飾,只不要那麼高,半高就行。”比劃了一通,婦人量了尺寸記下來。
這才道:“這男靴一雙需兩貫三,女鞋一雙一貫八,攏共四貫一,我給你去個零兒,算你四貫錢的,你看可好?”
靈素本就打算著差不多這個錢,也不會還價,只點頭道:“好,只不知多少日能得?若穿著合適,我打算再做兩雙,也好換著穿。”
那婦人忙笑道:“快得很,快得很。要不妹子你留個地方給我,鞋子做好了我讓人送上門去。”
靈素想了想道:“我就住在清河坊,倒是不遠,只是尋常家裡都沒人。要不你說個時候,我到日子就過來看看。”
婦人狠狠心道:“好,五日後你來取來!”
靈素便記下了,又去付了一半定錢,取了到時候拿靴子的憑票,出來往對面風和樓去了。那婦人遠遠看她去向,不由咋舌:“這年頭財主是越來越不好認了!真是有錢的主兒,八兩銀子做鞋穿,轉臉又去風和樓了,嘖嘖。”
靈素去風和樓卻沒打算再“豪擲千金”了,她在馬塘鎮上跟著裁縫娘子學過裁剪,知道衣裳就是幾塊布拼起來的事兒。只是她不曉得這世上的衣裳,要拼成什麼樣式才算得體,畢竟能拿布做出來的形狀也太多了。所以才打算到風和樓這樣的地方看看,學一學,偷偷師。
風和樓果然不愧為德源縣製衣第一樓,一進去,迎賓的小廝女侍一個不少不說,只底下掛滿的各色衣裳,就令人歎為觀止了。靈素才知道原來還有這許多閃瞎人眼睛的料子、叫不出名兒來的顏色,這凡人真當是吃得好空。
邊上陪同的姑娘態度實在太過殷勤,讓靈素覺著不買點東西都過不去了,把兩層樓都一個不落地逛完,最後到底還是定了一身剪絨的直身,自己做了一件交領沿邊剪絨長襖,因絨料的衣裳都需另襯絹裡,這兩件衣裳又花了五貫多錢。靈素卻是為了對那絨的料子大有興趣,又聽說極少見的,非尋常家門能織就,才決定買了回去看看。
都交過定金出來,索性在長樂坊裡逛起來。和樂坊那頭老字號雖多,卻多是半新不舊的樣子,這長樂坊卻是處處簇簇新的樣兒。且酒樓飯堂幾步一間,眼看著都是好生意,真不知哪裡來這許多在外頭吃飯的人。
又有小商小販專門挎籃挑擔四處唱賣各色點心小食的,雖不是大東西,多半獨沽一味卻自有訣竅,也不少老主顧新食客。靈素向來好學,便不時掏錢買幾個錢的包起來,想等回去的時候好好嚐嚐,琢磨琢磨都是怎麼做出來的。
如此逛了一個大圈,從長樂坊後頭的三水橋過了河,再走兩步就到后街了,找到了俞木匠的鋪子。她在那裡買了許多木桶木盆,這回是想買個碗櫥和高櫃。結果一打聽,俞木匠就道:“我這裡只有杉木同楝木,東西也沒有現成的,春櫃倒有一對,你若要,一貫錢拿走。碗櫥費工不費料,也得一貫錢才拿得下,能做三層的。若你自有木頭,拿來我看,若木頭合適,只把餘料給我,我便不收你工錢也罷。”
靈素想起在山上收的那些枯死老樹,有些拿出來恐怕太大個頭太嚇人了些。可又不知道多少大小的拿出來合適,便問:“這……要多大的木料合適?”
俞木匠大笑:“自然是越大越好了。不過也別太大了,我還怕我的傢伙什伺候不過來它。”
靈素又想問什麼木頭好,可想想就算人家告訴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靈境裡頭堆的都是些什麼料啊。沒法子,只好先回去,準備明後日拖兩根出來問問。
這一通也轉了好長時間,到家時差不多該做午飯了。靈素悶了個飯,炒了碗菜頭,一碗秋絲瓜打湯,然後從靈境裡取出一個一尺徑的大圓冰盤來洗刷乾淨了,放在桌子中間就等這方伯豐回來。
方伯豐這回卻回來晚了些時候,進了門見靈素正支著下巴等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