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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嚴清怡仰頭瞧了數息,直到它們遠離了視線,才慢慢踱回屋子。

太師桌上擺著個藍布包裹,像是她先前交給秦虎用來打點的那個。

辛姑姑笑道:“適才青柏拿來的,讓交給姑娘。”

嚴清怡將包裹解開,露出裡面半新不舊的桃木匣子,正是她那隻,遂又原樣繫好,正要收起來,卻感覺比先前重了些。

開啟一看,除了原本她的那些金銀釵簪之外,額外多了好幾樣首飾,另有五張銀票。

當著辛姑姑的面,嚴清怡不好細查,提著包裹回到東次間,一樣樣把匣子裡的東西擺在炕上。

她首飾不多,大都是出去赴宴時別人給的見面禮,每樣東西的來處,她都記得。

多出來的是一套雙色碧璽石鑲成的耳墜、一對綠松石鑲的側簪、還有一對鑲了黑曜石的赤金蝴蝶釵。

側簪跟金釵倒罷了,嚴清怡匣子裡就有樣式差不多的,那副耳墜子卻稀奇,從正面看是油汪汪的綠色,而稍微轉動,又呈現出亮晶晶的紫。

碧璽石不難尋,可雙色的卻少見,尤其是這種兩面成色都能看得過眼的,更是極為稀奇。

嚴清怡對著視窗細細端詳好半天,不由惋惜,東西是好東西,就是工藝差了點,石頭亮度不夠而且鑲嵌得略微歪了些。

宮裡出來的東西最講究工藝,絕不可能有這樣的瑕疵,以至於她這個外行都能看出來。

嚴清怡心念一動,急忙拿起側簪跟金釵。

這兩樣石頭打磨得倒是好,可那工藝一看就是個生手,像是練手之作。

可誰會閒著沒事用這麼貴重的石頭練手?

嚴清怡驀地想到了什麼,頓時如火燎般,把釵簪放回匣子,定定神,抖抖索索地展開銀票。

是四海錢莊的票,每張都是二百兩,共千兩紋銀。

芸孃的話不經意間在耳邊響起,“……趁著年少顏色好,多攏些銀錢傍身,能置辦幾處宅子或者鋪子,免得日後一文錢也得伸手要。”

嚴清怡深吸口氣,將銀票和炕上的首飾放回匣子,塞進炕桌的抽屜裡。

收了別人的銀子,總得該付出些什麼,嚴清怡能做的一是飯食二是衣裳。七爺住在宮裡,吃食點心不見得稀罕,而且巴巴地送進去還怕經了他人的手惹來麻煩,倒不如就做件衣裳。

想著,便起身走到西廂房。

昨天芸娘帶過來的布很齊全,不但有桃紅柳綠的鮮亮顏色,也有天青湖藍等素淨顏色。

嚴清怡挑了匹天水碧的杭綢,打算給七爺做件家常穿的圓領袍。

雖然她沒量過七爺的尺寸,可先後見過這麼多次,對七爺的身長心裡有數,再者圓領袍不比裋褐。裋褐分上衣和下褲,做起來麻煩,而圓領袍就是直身袍子,又不用上領子,只要別做得短且瘦,長了可以把袍邊捲上去一截,肥了的話可以繫上腰帶,並不妨礙穿用。

嚴清怡把布匹平攤在炕上,估摸好尺寸,毫不猶豫地拿起剪刀剪了下去。

此時和安軒。

七爺正在書房寫字,臨的正是小鐘的《靈飛經》。

小鄭子垂手立在旁邊伺候筆墨,看著像是恭敬,心裡卻在嘀咕:七爺先前寫臺閣體寫得多好了,既方正光潔又秀潤圓融。他送過去的摺子,連康順帝都讚一聲工整。

可自打見了嚴姑娘寫的陳情書,七爺就開始臨摹小鐘的《靈飛經》。每天對著成摞成摞的卷宗就已經讓人頭暈眼花了,還格外抽出半個時辰來練字。

七爺寫得入神,完全不知小鄭子心裡這許多小心思。

眼看這一頁就抄完了,忽然覺得嗓子眼兒發癢,本欲擱筆已來不及,手一抖,紙上便留了個漆黑的墨點。

他顧不得許多,忙掏帕子掩住口唇,只咳了約莫半盞茶工夫才長長舒了口氣。

小鄭子已往茶盅裡續了熱茶,急急地奉到七爺跟前。

七爺飲兩口潤了喉嚨,望著才剛寫好的字,嘆道:“可惜了,功虧一簣,不過我這字比頭前有長進,你覺得呢?”

小鄭子根本看不出來,笑著附和,“對對,七爺原本就寫得好,這會兒更工整了。”

七爺輕笑,“小鐘的字講究靈動飄逸,工整與否倒是其次。”

提到字,不可避免地想起嚴清怡,喜歡臨小鐘的帖子,想必她也是個不肯拘束的人。

什麼時候,她在他面前不再那麼拘謹就好了。

正感嘆,眼角瞥見青柏的身影,遂側頭示意他進來,“話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