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情知裡面有事,連忙答應著,“也沒怎麼來往,就是覺得元娘一個人在家,隔三差五打發人過去看兩眼。最近要忙阿欣的親事,正好趁機遠著點兒。”
魏夫人點點頭,又叮囑道:“告訴阿欣這陣子別吃太多,吃個半分飽就行了。過年這幾天我看她沒少吃,別到時候穿不下又得折騰著改。”
錢氏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正好還差一個月,讓她剋制著些。”
婆媳兩人這邊說著話,那頭小鄭子已經懷著無比熱切的心情往和安軒趕。
他無意中窺見這個大秘密,激動得不行,恨不得立時躥到七爺跟前跟他念叨唸叨。
七爺正坐在廳堂裡喝茶,李寶業則把從內官監要來的竹篾等物一樣樣呈給他看。
小鄭子努力穩住步子,恭聲道:“七爺,我回來了。”
七爺聽出他聲音裡的異樣,轉頭又瞧見他因興奮而紅漲的臉,吩咐李寶業,“都拿到廂房放著,仔細別太乾,也別受了潮。”
李寶業抱著東西退下。
小鄭子趁機湊到前面,壓低聲音道:“……淮海侯當著我的面兒就拆了信,信裡頭果然寫著別的話,什麼想著你,你就在天邊,就在眼前還有在腦子裡,一個人怎麼能既在天上又在眼前,真是文墨不通……那筆字寫得也差,比起嚴姑娘簡直是天上地下。”
“切,她也配跟嚴姑娘比?”七爺不屑地哼一聲,抬眸對兩眼放光的小鄭子道:“用不著說別人,你看看你自己那筆字,趕緊練去,寫上十頁再說。”
小鄭子跑這趟差事,來回將近一個時辰,連口熱茶沒撈著喝,回來後立馬又得寫字,頓覺無限委屈,萬般不願地走到屬於他的那個小角落,開始研墨。
七爺絲毫不意外雲楚青會在信裡胡言亂語,他也根本不關心這個,倒是瞧著旁邊嚴清怡的信,才剛壓下去的火氣蹭蹭又冒了出來。
敢情她尋思一夜,既沒想使個小性子,又沒打算撒個嬌兒,倒是惦記著給自己留後路呢。
他非得把她的路都堵上不可,就得安安分分地守在他身邊。
七爺“騰”把茶盅頓到桌面上,起身喚李寶業,“讓青松備車,往黃米衚衕去。”
李寶業老實,不像小鄭子那般聒噪,答應著就往外走。
小鄭子那邊寫著字,耳朵卻支稜著沒閒著聽音兒,聽聞七爺要出門,趕緊把筆一放,小跑著出來,“七爺,都午時了,要不吃過飯歇了晌再去?便是嚴姑娘,她恐怕也得吃飯歇晌。”
七爺冷冷地掃他一眼,“再加十頁。”
小鄭子苦著臉回到書桌前,看見毛筆不知怎地從筆山上滾落下來,將旁邊寫好的字紙暈染了好幾頁。
顯而易見是作不了數的。
小鄭子叫苦不迭,心道:以後再不多事,隨便七爺愛哪兒去哪兒去,愛幾時出門就幾時出門。
雖是抱怨著,可仍然擔心,黃米衚衕會不會備著七爺的飯,那邊的飯合不合七爺胃口?
因為不專心,筆畫又錯兩處,這張也是白寫了。
小鄭子恨恨地罵兩聲,趕緊斂住心神。
七爺趕到黃米衚衕時,那邊剛擺上飯。
清清淡淡的兩道菜,一冷一熱,熱菜是肉絲炒白菜,冷菜是菠菜拌炒熟的花生米,外加一碟四隻奶香小饅頭。
嚴清怡拿著筷子還沒來得及吃,見七爺面沉如水地進來,忙放下筷子,起身問道:“七爺吃了嗎?”
“沒吃,”七爺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視線掃見桌上的兩小碟菜,臉色更沉,盯著辛姑姑問道:“姑娘每天就吃這個?”
辛姑姑支吾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嚴清怡解釋道:“這些足夠吃,一個人用不了許多……讓廚房再添道菜……還是我去吧,再清炒個淮山可好?”
七爺不置可否地說:“隨便。”
等嚴清怡走去廚房,七爺再度看向辛姑姑。
辛姑姑無可奈何地說:“我們是想多做幾個菜,可姑娘不讓,說糟踐糧食。今兒這兩道菜都是姑娘自己下廚做的。”
七爺沉默不語。
辛姑姑覷著他的臉色,端起那盤肉絲白菜,“怕是冷了,我去回鍋熱一下。”
約莫盞茶工夫,嚴清怡與月牙一前一後地端著兩盤菜回來。
除了白菜,還有盤清炒淮山。
雪白的淮山點綴了幾片碧綠的蔥葉及四五朵黑色的木耳,賣相極好。
味道也不錯,淮山清脆,菠菜鮮香,只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