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麻煩事,所以他陪我一道過來。”
林栝躬身長揖,“見過先生。”
袁秀才認真端詳著林栝,見他身姿端正眉目疏朗,儀態落落大方,微頷首笑道:“不錯。”
嚴清怡頓時紅了臉,忙指著硯臺道:“我借先生殘墨寫封回信。”
袁秀才道聲好,另取一疊裁好的澄心紙遞給她。
林栝見硯臺中墨並不多,低聲道:“我替你研墨。”往硯臺裡注少許水,掂起墨錠徐徐研墨。
兩人並肩站在長案前,一人磨墨一人鋪紙,無意中衣衫相碰,很快地避開。兩人都不言語,卻又中溫馨的氣氛流轉其中。
書房木窗半開,初春的風自窗欞間吹進來,涼卻不寒。窗外翠竹婆娑,不經意間春意已盎然。
林栝力道足,少頃,墨已研好。
嚴清怡提筆蘸墨,告訴何若薰,“凡事開頭難,有過第一次下次就容易了。你可以告訴韓釗茶花發了幾枝葉,長成幾許高。韓釗愛花成痴,知道你用心照料,必然願意多說幾句,只要哄得他高興,說不定還會送你盆醉芙蓉……韓釗也養得好芍藥,能得一兩株綠芍藥或者黑芍藥也是極好的。”
林栝就站在她身側,低頭就可以看到那一筆工整的小楷,既有顏體的端方大氣,又不失靈動隨性。
單看這手字,沒有四五年的工夫不可能練出來。
而且,信裡寫的是茶花,茶花在北方並不容易養成……
林栝頓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從信紙移到她臉上。
肌膚白淨如初雪,脂粉不施,腮旁暈著淺淺粉霞,水嫩的雙唇彎成一個美好的弧度,讓人忍不住從心底感到愉悅。
林栝情不自禁地微笑,恰好嚴清怡寫完信抬頭,兩人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到一起,嚴清怡慌忙低頭,那片粉霞愈加紅豔,美麗不可方物。
林栝盯著她錯不開眼,怔怔地看著她吹乾墨漬,又看著她細心疊好,塞進信皮裡直到嚴清怡狠狠地瞪他一眼,才恍然醒悟,趕緊側過身去。
此時李霖正在李實屋裡噓寒問暖,“好端端的,到底誰下得這般黑手,查出來幕後主使沒有?”
“我這腿差點斷了,哪有閒心審訊,”李實“唉喲唉喲”喊疼,“人還在牢裡押著,等我養好傷,定然把各種刑具挨個讓他們嚐嚐。”
李霖笑道:“要是你信得過我,我替你審?”
“不用,”李實急忙拒絕,“老子要親自審,不把背後那人祖宗八代審出來就不算完。”
李霖細細揣摩著李實臉色,微微一笑,壓低聲音,“我估摸著十有八~九就是姓林那小子?我聽說他在府衙囂張得很,領著一幫傻瓜蛋子,連正經八百的武教頭都沒放在眼裡。除了他,我再想不出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正在這時,小廝驚慌失措地跑進來,“二爺不好了,二爺不好了。”
李實怒罵:“放你孃的臭屁,爺在這兒好端端的。”
小廝“撲通”跪在地上,“昨晚抓來的那兩個嫌犯死了。”
李實“騰”站起來,“唉喲”一聲又趕緊坐下,“死了,怎麼死的?”
“黃老二貼加官,不留神時間長了點。”
貼加官就是用浸過水的紙,一層層貼到人犯臉上。
李實怒不可遏,拍著桌子罵娘,卻看見李霖神情幾不可察地放鬆下來。
李實連連冷笑,昨晚他把兩人帶回來之後就用了刑,那兩人雖未交代是李霖指使,卻明明白白說是要把髒水潑到林栝身上。
如此看來,不是李霖又是何人?
他孃的,李霖還真是把自己當傻子呢,前腳暗算自己,後腳又來獻殷勤。他真是瞎了眼,把這種人當知交!
再過十餘日,天氣漸漸暖了,李實的腿也差不多康復了,他仍是天天勾搭著李霖聽戲唱曲鬥雞遛狗,日子真正過得逍遙,可沒人注意的時候,就偷偷約了林栝往牢獄附近那處麵館吃麵。
嚴清怡也過上了安穩日子。
薛氏把東廂房收拾出來,安一張簡單的架子床,鋪上厚厚的棉墊子,就是嚴清怡的閨房。
牆面是才粉刷過的,非常乾淨,只是稍嫌單調了些。
嚴清怡找兩隻碗裝上水擺在窗臺上,放幾瓣大蒜進去,沒幾天,綠油油的蒜苗長出來,平添許多生機。
嚴清怡極少出門,每天窩在家裡跟薛氏一道做絹花,攢得多了,就讓薛氏帶到集市上,五、六文錢一支並不愁賣。
兩人平常吃得省,做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