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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因為他年紀最幼,不管是薛氏還是嚴清怡都願意縱著他。

或許就因此而養成了這種性情。

也不知從現在開始扳正,能不能扳過來?

嚴清怡思量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醒來時,見薛氏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她,“睡這麼久,再不起夜裡就該走了困。”

嚴清怡忙坐起身,穿好棉襖,匆匆梳了梳頭髮。

日影已經西移,將天邊雲彩暈染得絢爛多姿,晚霞斜斜地鋪照在院子裡,一半兒亮一半兒暗,有種不真實的美。

嚴清怡恍然記起下午本該買對聯紙找袁秀才的,這個時辰已經晚了。

薛氏笑道:“不急在這一時,明天去也不晚。”

袁秀才上午教七八個弟子讀書,下午會有空閒時間。

吃過午飯,嚴清怡聽從薛氏吩咐,買了大紅對聯紙和二兩白糖往府學衚衕去。

原以為袁秀才會歇晌覺,嚴清怡正打算在偏廳等一會兒,沒想到書僮很客氣地說:“嚴姑娘來得巧,先生正有事跟姑娘商量。”

嚴清怡頗為意外,隨書僮走進書房。

書房點了炭盆,非常暖和,雖說炭不如她前世用得好,但比起猶如冷窟般的湧泉衚衕來說,無疑於天上地下。

嚴清怡恭敬地朝袁秀才行個禮,“先生找我有事兒?”

袁秀才遞給她一隻信筒,“你的信,剛送來不久,否則就要青昊帶回去了。”

嚴清怡道謝接過,只見上面寫了袁秀才的名諱,再裡頭另有隻略小點兒的信筒,寫的是“煩請轉交湧泉衚衕嚴家三娘”。

字型柔媚秀麗,顯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除了何若薰,嚴清怡再想不到會有別人,忙抽出信紙。

信果然來自何若薰。

上面寫她費盡心思好容易得來一罈秋露白,只是京都大雪不斷,難以出門,所以還未曾到豐臺去。現在只盼望年前天氣能好轉些時日,再打照殿紅的主意。

嚴清怡看著落款,自寫信那日到現在足足半個月之久,想必真是大雪封路耽擱了驛站。

還好,何若薰不曾忘記她,也不曾忽略應許過的話。

嚴清怡笑笑,問袁秀才:“我想寫封回信,可否借先生筆墨一用?”

袁秀才指了書案,“你自便即可。”

書案上擺著文房四寶。

硯是易水硯,墨是松煙墨,有大小兩種毛筆架在湘妃竹的筆山上,旁邊擺著竹根雕的筆洗。

嚴清怡吸口氣,往硯臺裡註上半硯水,執起墨錠研磨片刻,待墨成,鋪平一張宣紙,兩邊用竹根鎮紙壓好,選了那支細毫筆,稍加思索,便落筆如飛。

一系列動作嫻熟而優雅,像是做過千遍萬遍般。

袁秀才頗覺詫異,慢慢踱到案前,瞧見紙上工整的小楷,問道:“你師從何人?”

嚴清怡思量片刻,誠懇地道:“先生問詢本不該瞞,只是我另有隱情不便相告,請先生恕罪。”

袁秀才點點頭,因見她帶來的對聯紙,便笑道:“如此,便由你伺候筆墨吧?”

嚴清怡欣然答應,再研了些墨,鋪開對聯紙。

袁秀才約莫著紙的長短,問道:“要五言聯還是七言聯?”

嚴清怡笑答:“難得求先生寫一次,還是字數多點合算”,掃一眼架上懸著的毛筆,學著袁秀才的語調問,“先生用京提還是大楷筆?”

袁秀才笑眯了眼,指著紫狼毫的京提,“這個順手些。”

嚴清怡取下來,雙手呈給他。

袁秀才蘸了墨,屏住氣息,忽然運筆飛舞,一鼓作氣寫下上聯,稍停,待嚴清怡換過另一聯紙,重新蘸墨寫出下聯。

趁著等墨乾的空隙,嚴清怡問道:“阿昊跟先生就讀已一年有餘,不知學業如何?”

袁秀才面色變得肅然,“我找你正是因為此事。青昊算是機敏,書讀兩三遍便能記住,釋意也講得通,在八個弟子中算是佼佼者,只是他過於急功近利,心術有些……”

似是在斟酌用語。

“最近我也有所察覺,”嚴清怡低聲打斷他的話,“所以想先停兩年,養養心性,否則讀書讀得多反而更壞。”

袁秀才捋捋鬍子,長嘆一聲,“也好,學可以不來上,書仍是要讀,年前我把論語中的學而篇和里仁篇給他講講。”

學而是《論語》開篇,主要講務本,《里仁》是第四篇,說得是仁德。

嚴清怡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