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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手而立。

他穿寶藍色錦袍,腰間束著白玉帶,頭頂兩尺處,一張蜘蛛網顫巍巍地抖動。

即便置身殘磚斷垣破窗爛門旁邊,他卻硬生生地站成了一副清雅的水墨畫。

聽到腳步聲,七爺緩緩轉身,春日暖陽自破爛的糊窗紙斜照過來,在他身上籠了層朦朧的金色。

嚴清怡屈膝福了下,淡淡問道:“七爺有事?”聲音冷漠而疏離。

隔著面紗,七爺瞧不出她的面容,卻清楚地察覺到她的戒備。上次在錦繡閣也是,開頭她不知他身份,分明是言笑晏晏,可知道以後,立刻警惕起來。就像萬皇后曾經養過的一隻白貓,每當遇到生人靠近時,它就如臨大敵地弓著腰,豎起身上毛髮。

七爺心頭浮上絲絲苦澀,輕輕嘆一聲,開口道:“沒別的事兒,就是想問姑娘,一定要回濟南府嗎?”

嚴清怡答:“我生在濟南府長在濟南府,家也在那裡,自然是要回去的。”

“我本想姑娘要是願意留在京都,我願盡些微薄之力。如果是因為郭家姑娘的造謠生事,姑娘儘可放心,她不會再胡言亂語。”

嚴清怡聲音仍是淡淡的,毫無情緒,“我不想留在京都,也不是因為什麼鍋姑娘盆姑娘,我要回去伺候我娘。”

“也罷,”七爺再嘆一聲,“福茂車行這幾人靠不住,一路的起居飲食都不曾打點,我另外請了榮盛車行的人送姑娘回去。姑娘儘管放心,他們口風都很緊,絕不會透漏半點風聲,別人只會以為仍是福茂車行的人送的姑娘。”

適才他讓人封了兩邊通行的路,就是怕被人看見。

一個姑娘家半路被人搶了,或者途中換了車駕,很容易傳出不好的風聲。

“多謝七爺費心,”嚴清怡冷笑聲,忽然掀起面前薄紗,雙眼一瞬不瞬地看向七爺,“還是跟上次在淮海侯府一樣?魏家宴客,七爺帶著隨從躲在內院裡,隨從把我推下水,然後七爺仗義救人。對了,我還不曾謝過七爺救命之恩呢,我該謝謝七爺嗎?”

她一雙美目本如山間小溪清澈溫婉,此時卻仿似千年寒冰,從裡到外都透著徹骨的冷意。

七爺怔住。

他早知嚴清怡對自己疏離而戒備,原想只是因為地位高下有別,沒想到竟然還有上次的誤會。

不過,羅雁回是他的隨從,這筆賬算到他頭上也無可厚非。

七爺苦笑著解釋,“不瞞姑娘,上次我事先並不知道魏家宴客,到了門口才知道。我平常極少出宮,難得出門一次不想白跑。如果知道羅二會做出那種魯莽之事,我無論如何也會掉頭離開……姑娘想必不知,前年在濟南府,羅二吃了姑娘的杏子之後,腹瀉了兩日,他一直懷恨在心,可巧那天在花房見到姑娘,一念之差才推姑娘下水。”

嚴清怡恍然,心裡愈加憤懣。

原來其中還有這一段緣由,可她往年不知賣出多少杏子去,從沒聽說有人吃了腹瀉的,定然是羅雁回另外吃了不合宜的東西,倒把這筆賬算在她頭上。

說起來,還是自己人微言輕。

若是換成魏欣或者何若薰,他敢這麼大剌剌地對待她們?

自己千里迢迢來到京都,就是為了提醒他交友謹慎,免得再遭前世之禍。沒想到,他竟是這般睚眥必報,蠻橫霸道之人。

一時心裡說不出的酸楚,下意識地把雙手絞在了一起。

她的手生得好看,修長白皙,養過這半年,手上的細刺早已褪去,而是變得細嫩柔滑,加上手背四個淺淺的小肉渦,非常可愛。

七爺的視線從她絞在一處的雙手移到她的裙子上。

因為要趕路,又怕著人眼目,嚴清怡沒穿那些漂亮衣衫,而是穿了在濟南府穿過的舊衣。裙子便是那條湖水綠的八幅羅裙,先前嫌長把底下捲了道寬邊,這會兒把寬邊放下來,恰恰合身。

可這樣,那道寬邊的顏色便比羅裙鮮豔了些。

看上去有些寒酸。

七爺心裡微微刺痛,話語愈加柔了幾分,“前次之事,我向姑娘賠禮,是我馭下不嚴。此次也是偶然聽說福茂車行的車伕不妥當,為表歉意才出此下策,不成想又驚嚇了姑娘。我對姑娘並無惡意,跟隨的幾人也都是特地挑選出來的,姑娘孤身行遠路,還是求個妥當為好,請勿推辭。”

嚴清怡聽得他言語懇切,思及先前那個車伕的確無禮囂張,遂應道:“多謝七爺好意,”屈膝福了福,思量會兒,又道:“順便請七爺轉告先前的羅二爺,以後切莫再如此莽撞,行事前三思為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