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作鍾爺的男人捻起一塊茶點,放進嘴裡,嚼了嚼,方抬頭,目光如炬,睨了青姐一眼,“可當真?”
青姐擰著腰肢,坐到他邊上,撅了撅唇,嗔怪道,“真,比真金還真,您還不信人家。”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含笑道,“那姑娘是從南邊來的,吶,上個月來的那幾個,容色頂頂的好,桓爺看上也不奇怪。”
鍾爺敲著桌子,點頭應和道,“是不奇怪。”不奇怪才有鬼,比那幾個好看的這上海又不是沒有,犯得著突然轉了性子?
“這百樂門的生意我已經交你手上,你也機靈點,四處都給打點妥當了。既然桓漢遠這次看上我們的姑娘,不妨送過去,也算是我這個老朋友的一份心意。”既然奇怪,不如把人放過去,也好看看桓漢遠的態度。
青姐嬌聲應道:“知道了,鍾爺,我吶,明天把這事給辦,收拾好那姑娘,妥妥當當
地給送過去,保證合他心意。”
說罷,兩人對視一眼,齊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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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後果是第二日,頭漲得難受,阮熹才洗漱完畢,就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她開啟門,一個細長眉眼的丫頭就開口就道,“玉蘭小姐,青姐請您過去。”
玉蘭是她的花名,來到百樂門後,青姐給起的,看她膚色雪白,欺霜賽雪,便起了玉蘭的名字。
阮熹扶著門問道:“青姐說了叫我過去有什麼事嗎?”
那丫頭搖搖頭:“不清楚,您過去就知道了。”
“好的,我稍後就來。”
那丫鬟退下,阮熹關上門。
她思索著,白日這裡向來不營業,青姐這回叫她過去是為什麼呢?
胡亂的猜測使得昏沉的腦子更加難受,阮熹敲了敲額頭,索性不去想。
她來到青姐地的時候,在門口處又見著了昨天鞭打她的婦人,那粗壯的女人面色冷漠,見了她也只是點點頭,也不問好,阮熹卻覺得自己身上的皮肉隱隱作痛,她快步的跨過門檻,朝裡間走去。
青姐坐在八仙桌上,見她來了,睇過來,“來了,剛起?”
阮熹應了是。
“阿鳳,去端個碗來,給玉蘭一碗粥,”她轉過頭來,“你也沒吃,不介意一起用個早膳。”
阮熹輕輕搖頭。
阿鳳是昨天攙扶她起來的丫鬟,聽到青姐的吩咐,轉身去廚房端了碗粥來。
阮熹因為昨夜吃了一肚子的酒,肚子正空著,那碗撒了蔥花的肉粥別端上來時,她也不扭捏。
“今日來是跟你說個事。”青姐吃完後,那了一方巾子擦了擦嘴,漫不經心地說道。
阮熹提了耳朵聽,等待她的下文。
“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中午到桓公館去。不要遲了,車在後院門邊等著。”
來了,阮熹心裡一陣咯噔,抬起頭,直直地盯著青姐。
“什麼意思?”其實她已經料到,可就是不敢相信。
“哪裡有什麼意思,不過是有人看上你了,”她轉過臉來,似笑非笑,“你不就是想離開麼,現在機會擺在你面前了。”
“那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都一樣。”青姐睨了睨她,反駁道。
“是不是李老闆?”
“哪能啊,李老闆不過是小人物,值得費心,是另一人,在上海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跟他結交往來的,不是洋人街那洋鬼子,就是上海能作上主的幾位。”
“你這次,走運了。”青姐拿著絲帕掩唇,輕輕笑出聲。
可阮熹真的一點也不想走運,她是想離開,可不是作為玩物送人那種離開。
她這回,是真的絕望了。
她張了張嘴,不甘心,卻又非要知道誰,追問道,“那他是?”
“桓爺,桓漢遠。”
第25章 民國風雲
桓漢遠正欲出門; 卻見到一群人進來; 拎著行李等物事; 那領頭的大聲叫嚷; “小心些,都是姑娘家精貴的物事,莫磕了碰了。”
他不解地看著前來問好的領頭管事; 道; “這是幹甚?”
那管事笑意盈盈,迎上來,朝桓漢遠拱了拱手,問了好; 才道明原委; “我們鍾爺說,把玉蘭姑娘送到您這玩幾天; ”
他語氣充滿著那種男人才懂的意味,這玩幾天,自然不是真的玩; 把一個那樣身份的姑娘送過來,意味著什麼,是個男人都知道。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