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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部分

塞,“更糟的一點是,這女孩的父母是公職人員,她生活在城鎮而不是農村——不像是你,她沒有和同類生活在一起,她不是生活在一個女孩天生低人一等的地方:沒有繼承權、沒有宅基地,當然也沒有任何男性村民能享受的權益,如果她生活在農村,她不會有這麼深的不幸感,因為所有女孩,幾乎所有姐姐都要為弟弟讓道,而且根據當時的政策,農村居民可以生兩個孩子,所以她的父母也應該不會把憎恨全集中在她身上,畢竟他們還有一次機會。但她偏偏生活在城市,生活在這樣一個環境裡:大多數公職人員都受過教育,他們對男孩還是女孩並不是那麼的執著,如果可以選,也許也會要男孩,但既然只能生一個女孩,那女孩當然也是他們的掌上明珠。”

“我猜想那女孩肯定承受了一些精神虐待。”切薩雷說,他的語氣有些沉重,過了一會,他又加上了一句,“如果沒有生理虐待的話。”

“如果你承受的忽視是一種精神虐待的話,”珍妮說,“那麼她承受的虐待程度會更深一些,沒有那種誇張的毆打,但……就只是……其實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你會很明顯地發覺不對,尤其是當你的小夥伴都明顯被寵愛的時候,你就會本能地渴望一樣的待遇,從這點來說,你的看法非常正確,你需要懂得,需要明白你本可以擁有,需要渴望你才會受傷,而對她來說,隨著她的不斷成長,她也不斷地意識到她的索取不會有回應——她不能得到別的孩子輕而易舉就能擁有的東西,一個微笑,一道愛吃的菜餚,一件新衣,一把傘甚至是一句叮嚀,這種忽視和厭惡是全方位的,他們沒有虐待你,你能吃飽、穿暖,如果你不講究質量的話,但你會感到你的任何一種需求對父母來說都是負擔,他們有太多的藉口來對抗你的要求,最常用的大概是描述家庭經濟有多麼的艱難,工作有多麼的疲憊,生活是多麼的絕望,而這一切全是因為她的出生。”

“這樣的生活經過了8年,在這女孩開始記事,開始明白除了她以外,其餘的家庭並不是這樣生活——也開始接受她的生活就會這樣繼續下去的時候,她的生活也出現了變化,透過行賄,她在法律上成為了一個……智障。”珍妮說,“這樣她的父母就因此可以生育第二個孩子——”

“等等,這樣做是……”切薩雷打斷了她的話,他的眼睛第一次瞪大了,“我想這是很嚴重的一件事——先不談論為什麼你描述中這對生活在社會低層的家庭有能力透過行賄完成這樣的……壯舉,但在這一點上全世界應該都一樣吧,如果你的智力有障礙的話,你應該上特別的學校,或根本就不能上學——”

“是的,當然透過一些社會關係,她還是留在城裡唸完了小學,但幾年後她還是被送回了鄉下老家,因為她的存在對於父母的公職的確會是影響,而且,當然嘍,父母也沒有足夠的精力照顧她。她和她的弟弟僅僅是一起生活了4年的時間,而這4年並沒有培養出太多的感情,當時這個女孩以為她是個惡毒的人,因為全世界——你可以想象她父母雙方的親戚都因為這個男孩而欣喜若狂——都在強調這個男孩是家庭的希望,她作為姐姐必須疼愛她的弟弟,但她能感受到的只有對這個嬰兒的憎恨,對將來的恐懼和不安,不止一次,她希望他會在一次意外中死亡,而這種想法讓她揹負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壞人,有時候她覺得反而是自己不配活在世上……和你的童年不同,她的童年感情是極為激烈的,是充滿憎恨的,甚至可以說是極為戲劇性的,她的心情總是大起大落,她不止一次想到去死,不止一次懷疑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是否她本人不值得被愛……”

珍妮閉上眼,又深又長地把氣吐出來——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她20年來第一次談論自己的童年,在此之前,這一段記憶真的已經成為了她的禁忌,甚至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她曾這樣地生活過,“諷刺的是,當弟弟出生以後,她的日子反而比以前要好了一些,父母有了兒子,心滿意足,對她的憎恨正在消融,甚至有時還會有歉疚的表示,她開始有新衣,甚至偶爾也能和弟弟一起吃到冰淇淋,在她童年時,這是絕對奢華的款待,起碼對她來說是如此,在她有記憶以來,每個夏天都是尷尬的時間,因為……”

奇怪的是,儘管現在她幾乎可以買下全世界一天的冰淇淋產量,而且她現在再也不吃這種會導致發胖的垃圾食品,但提到這件事的時候,她依然感到深深的委屈,她甚至必須咬住嘴唇,才能抑制住自己流淚的衝動,繼續講述下去——在所有那些心酸而坎坷的往事之中,最能擊中她的反而是一支冰棒。“因為每到夏天,就會有人推著腳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