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做到一口氣吃透五個人格,但要像是影片中這樣在一個長鏡頭裡完成切換,他知道起碼現在他是完成不了的。
“嗨,羅傑。”戴芮微笑著打斷了羅傑的話,她拍了拍身邊的座墊,“坐到我身邊來好嗎——我好想念你。”
羅傑有些掙扎,他憂慮地瞟了攝影機一眼,像是在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不得體的舉動,但最終還是嚥下了反對的話語,坐到了戴芮身邊。
戴芮把頭靠上了他的肩膀,“我終於能和你說話了——我一直看著你,但我說的話你都聽不見。”
在被囚禁於羅傑診所的時間裡,戴芮對羅傑也產生了對於長輩的依戀和信賴,他們的關係並不存在男女肉。欲的成分,對於戴芮來說更像是一份親情,而對於羅傑來說則是一份危險又吸引,讓他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的迷戀。但在戴芮跟前,他把自己控制得很好,他讓戴芮靠了一下,便抽出了手,“我也……很想念你,戴芮,但我們可以之後再聊天,現在我需要你配合我回答一些問題——你一直都能看到別的人格在做什麼嗎?”
“是的。”戴芮點了點頭。
“那麼你能告訴我,上個月2號——也就是莎莉跌進水裡的那天,你們都做了什麼嗎?”
莎莉在上個月患了一場感冒,同時還介入了一場公車糾紛事件,羅傑這是在測試戴芮是否真的對於任何事件都有意識。
“那天莎莉休假,一開始是貝蕾,她在百樂門歌舞廳尋歡作樂,然後莎莉回來了,她想回家,所以我們上了公車。”戴芮很清晰地回憶,“在公車上有人對莎莉動手動腳,莎莉感到害怕,金妮就出來把那人教訓了一頓,她做得有些過分,所以我去了警察局,出來以後我很想玩水,所以我跳進了湖裡,但娜拉討厭水,她說我們不會游泳,她把我使勁推出去,最後莎莉又回來了,她不知道我把衣服放在那裡,以為自己又一次試圖自殺,就那樣衝回家裡,最後她得了感冒。”
鏡頭切換到了法院,法官和陪審團饒有興致地觀看著錄影帶,羅傑對著錄影帶講解,“公車司機和當地居民的證詞證明了波特小姐的話,這說明波特小姐具有解離型人格障礙,她無法決定自己在某一時刻的所作所為。”
莎莉也一臉震駭地望著錄影帶中戴芮的說辭,羅傑看了她一眼,繼續說,“也無法保有這方面的記憶,所以當她供稱對於案發當日下午的行蹤毫無記憶時,她並沒有說謊。她沒有保有記憶,但戴芮。波特小姐有。”
在觀眾席中,金斯頓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莎莉則坐在證人席上,有些駭然地看著電視機,像是還無法接受自己體內有這麼多個人格的存在。法官問道,“那麼你能讓戴芮。波特親自陳述她的口供嗎?”
“在這麼多人的環境裡,也許莎莉無法放鬆到切換人格,”羅傑說,“但我有一份錄影帶——”
他出示了另一份錄影帶,戴芮在羅傑的詢問中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莎莉一直和賴瑞,她前夫,有關於贍養費的爭執,賴瑞也想從她那裡要回他的訂婚戒指,還有他希望由弗瑞德來出莎莉的生活費,我不知道為什麼——”
她有些厭煩地說,“我真的不關心這些事,你知道,就只是聽著而已。這些事通常都是娜拉來處理,她的立場更堅定,也更有知識。那天下午,莎莉和賴瑞約在弗瑞德家附近討論他們的贍養費,賴瑞說要把一切做個瞭解,我們到了附近,賴瑞一直沒有來,然後我們看到一個父親在打他的女兒,這個情景不知道為什麼觸怒了金妮,她忽然跑出來,說要去找弗瑞德報復,我一直在勸服金妮回去,因為我不想她惹來麻煩。但金妮一定要找到弗瑞德——我們到弗瑞德公寓門口的時候,門並沒有關,我看到地上有一灘顏色很深的液體,但金妮忽然捂住了我的眼睛,她讓我‘別看’。”
戴芮甜美的聲線模仿著另一個粗魯而有些蘇格蘭口音的腔調,“金妮說,‘Mate,這不是你該看的,讓我來處理’。”
錄影結束了,陪審團們興致勃勃地交頭接耳,法官也露出了沉思之色,她又轉向了羅傑,“醫生,那麼你能否提供給我金妮的詢問錄影呢?”
“金妮是個很危險的人格,”羅傑說,他又拿出了一卷錄影帶,“到目前為止,我們只打過一次交道,無法形成有效溝通。”
在錄影帶中,金妮依然穿著病號服,但她正瘋狂地和醫護人員纏鬥,破壞著病房中的傢俱,就像是野獸一樣危險而暴力,她的雙眼在有些模糊的畫面中閃閃發亮,透露著純粹的嗜血和瘋狂。羅傑在畫面邊緣大喊著她的名字,但對局面毫無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