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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部分

雖然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在持續不斷的痛苦手術中,羅傑。艾伯特的身體也變得十分虛弱,但他的頭腦反而因此更為清醒空靈,除了這些表面的資訊以外,他還毫不費力地捕捉到了潛在的表現手法:隨著時間的過去,新聞在報紙上佔據的篇幅越來越小。很明顯,有那麼一度,媒體已經不是那麼關注這宗案件了。

“我對我自己說,‘這種強烈的感覺就像是我今天見識到的那些東西一樣,但它必須等待,它必須經受時間的考驗,它必須等待它的時刻到來。而我相信,時機已至,就是今天——’”

背景音樂逐漸加強,一副‘現在’的畫面已經漸漸地出現在了人們眼中,一個實習生悠然自得地拿去了一疊檔案,推著小推車走向了燈火通明的會議室,旁白也越來越激動,當音樂達到□時,猛地一個閃回,一張照片出現在了螢幕中:發白的、陌生的胖臉上,雙眼緊閉,照片的背景可以看到停屍臺和一些解剖工具。影評人不費吹灰之力地就理解了這個鏡頭的寓意:在影片一開場,旁白人就已經死了,或者說在影片中的某一個節點他肯定會死,他的死也許就是情節的關鍵。

“訴訟、大公司、致癌。”羅傑在手頭的小紙片上草草地寫了起來,“富有激情的開場,和《諜影重重》的風格有些不同,但本質還是一致。”

這是他的一種習慣,凡是在這個放映室裡看藝術片,羅傑總是會隨手寫著這些思路,畢竟藝術片和商業片不同,集中導演、編劇智慧的點會有很多,光靠腦子記那就太累了。

有過這些鋪墊,當會議室裡,一個律師把手機交給西德尼。波拉克,告訴他這是記者電話,記者想要知道案子的最新進展時,影評人並沒有一點理解上的困難,反而是紛紛敏銳地意識到,事情肯定在那通電話留言以後出了變化,否則記者不會忽然間又盯上了這個案子,他們的興趣本來已經漸漸消失了。

草率地應付了這通電話以後,西德尼氣場十足地掃視了一下會議室,“該死的,凱倫。克勞德去哪了?”

鏡頭流暢地切換到了洗手間裡,刻畫著u/north字樣的公文包被擺在洗手檯上,暗示了女主人的身份,水龍頭沒關,凱倫的狀態看來並不是很好,而接下來的一個俯拍鏡頭也證實了這一點:由上到下,從頭頂開始,帶了褐色的髮根,沒有光澤的蓬亂金髮——染的,髮根揭露了這一點,而且主人的狀態看來並不是特別好。

一隻手動了,凱倫伸出手撥開了遮住臉龐的髮絲,她乏力地抽了一口氣,睫毛閃了一閃,無神地看了鏡頭一眼,又合攏了。

不論是因為抬手而暴露的腋下汗痕,還是她稀少卻又真實細膩的表情,都是把資訊如同一桶水一樣地撲向了觀眾:凱倫看起來似乎有點年紀了,起碼不是20多歲的青春少女,她的年齡感不強,沒有年輕人畫老妝的違和感——但看來毫無朝氣,事實上,凱倫看來衰弱、絕望,瀕臨崩潰,她的氣場是如此的富有感染力,絲毫也不做作,彷彿是在轉瞬之間就把觀眾拉入了戲裡,不由自主地揣摩起了這個人物。她為什麼這麼衰弱?她們要輸了官司嗎?凱倫在u/north是什麼職位,這件事對她影響很大?接下來她會崩潰嗎?

羅傑。艾伯特也是這麼想的,他的呼吸聲要比平時緩慢,注意力極為集中,襯衫下,面板上站起了雞皮疙瘩,一種從業多年培養出的直覺電光火石地劃過腦海,這種戰慄感他很熟悉,也非常喜歡:這是看到好片,遇到好表演時羅傑所特有的一種反應。

足足慢了一秒多,思緒才跟上了直覺,羅傑眯起眼,有些震駭地意識到:凱倫。克勞德——凱倫。克勞德,就是珍妮弗。傑弗森!

珍妮弗沒有毀容出演,她應該也是帶了妝的,並不像是《prada》一開始的素顏,可以說她的臉並不難看,要說是美貌也未為不可,但任何一個注視凱倫的人都不會注意到她的美貌,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她的絕望,是對於她狀態的好奇,是——

羅傑又一次地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有時候你就是會遇到這個問題,人類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那些最天才的表演,他們在這門藝術中表現出的精妙天賦,那種富有詩意的演繹方式……這是一種你只能用詩意去讚頌的感動,如果單單是莫妮卡。貝魯奇在《西西里的美麗傳說》裡展現出的肉。體之美,那也許還能付諸筆端,但這種平凡普通的角色,這種抑鬱深邃的情感——羅傑不知該怎麼說了,凱倫一句話也沒說,但她傳遞出的是無言的吶喊,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對絕望的註腳,你既不會意識到自己在看電影,也不會意識到扮演她的人是哪個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