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蕾妮似乎也毫無發現她的跡象,她一直在和導演羅伯熱聊,從兩人的神態看,選角時的不愉快並未留到現在,兩人應該早就盡釋前嫌、重建友情了。
臉上帶了妝,珍妮為了避免麻煩,連沙拉都沒吃,就拿了兩片乾麵包,站在涼棚下幹啃。
“珍妮弗,對嗎?”結果反而是蕾妮的經理人過來和她打招呼。“我是蕾妮的經理人維羅妮卡。”
“嗨,維羅妮卡,很高興認識你。”珍妮和她點了點頭。維羅妮卡是個30歲後半的女性,看來很嚴肅,也許是因為蕾妮這幾年當紅的關係,她的態度有幾分高傲。
“很高興認識你。”維羅妮卡把漢堡交到左手,和她握了握手。“你很漂亮。”
“謝謝。”珍妮說,她不易察覺地在墊麵包的餐巾紙上擦了擦手指——維羅妮卡手上沾了漢堡醬。
她們保持片刻沉默,然後維羅妮卡說,“Hmm,我看過你的試妝了,你的戲服也很漂亮。”
“謝謝。”珍妮覺得氣氛有點尷尬,她補了一句,“蕾妮的戲服也相當華麗。”
“那不過是些便宜貨色。”維羅妮卡輕蔑地說,“洛克希是個下層舞女,她的衣服廉價而誇張,只是徒有其表。你穿的是真正的上等貨,雖然沒那麼起眼,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它的價錢。”
OK,這算是劇組宮心計的第一集嗎?珍妮有點想笑,但她沒有——維羅妮卡的話有明顯的警告意味,如果她回以挑釁,衝突很可能會升級。無論如何,她得到了角色,讓維羅妮卡發洩一下她的脾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的。”她溫順地說,“你說得對,維羅妮卡。”
看起來裝傻過不了這一關,維羅妮卡的脾氣反而更明顯了,她衝珍妮假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珍妮的肩膀,“祝你下午開機順利,珍妮。”
“也祝你有好的一天,維羅妮卡。”珍妮說,目送維羅妮卡走回去找她的客戶。——蕾妮還在和羅伯邊吃邊聊,看來對這邊的風景一無所知。
其實說實話,珍妮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情,明星和經紀人、經理人的關係有時很錯綜複雜,不是外人能一眼看破的。很有可能蕾妮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圍繞吉蒂這個角色進行的角力,當然更不會知道維羅妮卡剛才過來是為了向她‘復仇’,糊塗一點的話,直接認為真的只是過來打招呼的都有可能。
她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無所謂地拿面巾紙草草擦了一下這上頭留下的漢堡醬,當然,肩膀上留下了汙痕,不過這也就是一件廉價T恤而已,她隨時都能再買一件。
維羅妮卡無非只是想要給她施加點精神壓力而已,但這些盤外招對她也不可能有太多影響,珍妮放棄去想整件‘蕾妮是否支援露西’的爛攤子。她是過來拍戲的,她要關注的只是她的戲。
下午第二場戲準時開拍,因為是遠景,拍之前排練走位就可以了,珍妮要做的就是不斷地掙扎,然後被周圍人包抄著送進警局,就這麼簡單的一個鏡頭,反覆重拍了大概二十多次。——因為導演不滿意。
導演不是不滿意表演,而是不滿意效果,他修改了四次機位,又刪掉了好幾個龍套演員,這一場戲拍2個多小時,珍妮覺得自己已經把今天的運動量都給掙扎完了。
但她沒有抗議,也沒有流露絲毫不滿的情緒,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這簡單的鏡頭拍攝。
羅伯。馬歇爾是第一次導電影,肯定會有失算生疏的地方,再加上他注重細節的完美主義者脾氣(說真的,在2個多小時的拍攝裡,珍妮完全明白了這點),一直喊Cut最受挫的就是他自己。別看他現在表面還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有幾分亢奮,但珍妮保證,如果有誰敢流露出不耐煩的情緒,等待他的肯定是來自導演的狂轟濫炸。
《芝加哥》開拍已經一個月了,各位工作人員之前可能已經堵過不少槍口,充當過不少情緒發洩的管道,所以都很乖巧沉默地做著自己的事,半小時以後,這場戲終於拍完了,佈景師開始換景,新一批群眾演員被召集過來,還是這個監獄門口的景,要拍白天的幾幕戲。
幕間一般也都是演員、導演休息的時間,珍妮去飲料吧那邊拿了點冰塊,用餐巾紙包著按摩一下手腕——經過接近三小時的拍攝,她的手已經被反銬得有些腫脹,尤其是手腕,更是被勒出了青痕。
“嘿。”導演羅伯手裡拿著一杯水,走過來和她打了個招呼,他嚇了一跳,“噢,你的手看上去很疼。”
“其實還好啦。”珍妮衝他笑了一下。
“唔,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