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大房的兒媳,將接手章家名下所有產業,章家的老闆,以後只有我白玉蘿一人。”
眾人皆是一愣。
白玉蘿語氣幽默,笑道:“日後大家找人討債時,可千萬別找錯人,不然,我可不認賬。”
章辜民臉色極其難堪。
當著羨城所有權貴的面,她高調宣明,她不但要管章家的事,而且還要攬下章家的權。她這是告訴所有人,她白玉蘿,不和他章辜民分權。
歌舞聲重新響起。
白玉蘿緩緩走下舞臺,晃著腰肢來到章辜民面前,她眯起狹長的丹鳳眼,塗了大紅口脂的薄唇半開半合,嘬一口紅酒,嬌糯喚一聲:“小叔公,跳舞嗎?”
章辜民眸色深沉,盯著她看了數秒,而後舉杯一飲而盡。
他上前就要握住她的手,她卻在這時轉過方向,一雙細長白手,攔住了從旁而過的少年,“抱青,來。”
舞池中央。
美豔可人的老闆娘親自領舞,漂亮利落的狐步舞,每一步都邁得魅惑妖冶。在她身側,高大白瘦的清秀少年,格子揹帶小西褲,四六分頭,面容靦腆,氣質出眾,舞步出落得像個西方王子。
“你跳得很好。”舞動的瞬間,白玉蘿貼過去,從少年的耳垂邊輕滑而過,呢喃細語,“誰教你的舞,小情人?”
少年用盡所有的集中力,才不至於渾身發顫,此時聽到她的問話,忙地開口辯駁:“沒有,我沒有小情人。”
她繞到他的身後,正好與他背貼背,他一心捕捉她,差點邁錯舞步出醜。她及時牽住他的手,輕旋一個舞步,重新貼到他跟前,少年往下望,望見她正好在他懷裡。
嫵媚多情,溫柔似水。
他忽地想起自己以前與好友開過的玩笑,列了一百條,每一條都是對心上人的期冀。腦子裡裝著的一百條期冀,此刻瞬間消失殆盡,簡單的三個字取代從前種種。
白玉蘿。
這支舞結束的時候,傅抱青已經快要窒息而亡。
他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最後白玉蘿輕輕拍了拍他的胸膛,指著他的心口,輕笑說:“抱青,你這裡太吵了。”
夜晚傅抱青睡覺,輾轉反側到兩點,睡不著,手心攥著白玉蘿上次遞給他擦汗的帕子,他坐起來,看星星看月亮,看來看去皆是白玉蘿的笑容。
少年重新伏回桌前,再次提筆,給好友寫信,依舊用的法文。
“上次你問我,離家出走後要做什麼?我說要找江湖,如今終於得償心願。慎之,你的家鄉很有趣,我找到了自己的江湖。還記得我上次提過的姑娘嗎?她是江,也是湖,我的江湖皆是她。”
……
繼那日白玉蘿在眾人跟前宣佈自己是章家唯一的掌權人之後,章辜民已經接連失去七八位大客戶。
白玉蘿挖起牆角來,毫不留情。
她在原有的基礎上壓低兩成利潤,並且直接統一了之前章家對外的報價,無論誰來,都是這個價。
大家都是生意人,有利就沾,橫豎都是和章家做生意,無論和誰接頭,對於他們而言,都是一樣的。
漸漸地,外面提起章家,由之前章大爺章二爺,改口為少夫人,但凡新客來,想和章家搭上關係,到外問一圈,都說讓人直接去找章家少夫人。
她一點點將章家的權收在手裡,逼得人喘不過氣。
商會例常開會時,章辜民走進房間,原來的十個人變成三個人,他低頭看腕錶,冷峻的面容透著陰寒,問:“其他人呢?”
有人顫顫巍巍回答:“都到少夫人那裡去了。”
白玉蘿留過洋,懂得與洋人打交道,新開拓的幾項貿易渠道,全都掌握在她手裡。和章鴻澤不同,白玉蘿膽子大得多,做起事沒有女人的扭捏,反而很是豪爽,一擲千金,瞄準商機就下手,現如今羨城新興的生意,全都有她的參與。
有人嘲諷道:“就她那個花錢的方式,遲早得把章家給敗了。”
章辜民翹起二郎腿,照常拿出雪茄點燃,默不作聲,歪在沙發裡。
另一人小聲嘀咕:“人家現在有錢得很,錢生錢,咱們想不到的掙錢方式,全被她撈到手,還敗個屁。”
章辜民吐口菸圈。
白霧騰騰,他硬朗的側臉顯得比暗夜更為膽寒。
屋裡鬧哄哄的,忽地門口響起敲門聲,大家回過頭,正好望見白玉蘿踩著高跟邁進來。
“喲,嘮嗑呢?最近又有什麼好玩的事了?”